陆泽只是灵光一闪,随口那么一猜。
任我行如此痛快的承认,才真正吓了他一跳。
感情是真的啊!
看到他的眼神变化,任我行便明白是歪打正着,有些不爽的沉下脸,随即想开了似的哈哈大笑。
“当真是天意使然,看来的确是到了结束一切的时候。”
他的双眸霍然放光,盯着陆泽问,“老夫想说些旧事,你有兴趣么?”
“贫道洗耳恭听。”
陆泽就等着他这话呢,否则大老远跑南峰上来作甚?
任我行想了想,悠然道:“本教的建立充斥诸多疑点。大明立国之初,洪武皇帝把持天下权柄,不让任何人染指,彼时圣教偏处一隅,无所作为。永乐靖难后,借武当派抬举道门,又以五岳剑派分其江湖权柄,再用圣教加以制衡。”
这便是大明江湖格局划分,规模初定的模样,与陆泽查到的资料可以互为印证,大差不差。
也即是说,日月神教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反元“明教”余孽,而是朱家皇帝的一把刀,专门用来平衡江湖势力所用。
“土木堡之变后,朱家失位,外戚边将加上文官夺权成功,也拿去了圣教号令之柄。其后命人攻上武当,杀死数人,夺走《太极拳经》与真武剑,道门由此而交权退隐,沉寂七十余年。”
“而后,以南少林为棋子,放出《葵花宝典》,分裂华山剑派,埋下剑气之争的祸根,再令圣教高手攻山抢走,同时又扶持了林远图在南方崛起,力压江湖。”
“再数年,又是十大长老二次攻华山,聚集五岳剑派高手而歼之,所谓机关暗算,同归于尽,实则将正邪双方一网打尽,绝了后患。”
说到这里,任我行连声冷笑。
这等阴谋算计,佛门那么老实的配合,不就是那帮贼秃早早帮着勋贵官僚打理钱财,勾搭成奸,与文官武将沆瀣一气,联手削弱了江湖上的敌对力量。
“那之后,华山剑气之争,恰好南京皇家案牍库失火,其实仍是圣教高手与五岳高手的火拼,结果两败俱伤,风清扬负气归隐。”
这正好对上了陆泽所知的情况。
当年弘治帝试着问了下郑和宝船的事情,刘大夏一口拒绝,说是烧了。
然后真的就案牍库起火,郑和航海资料和宝船监造图纸等巨量资料,一夜间消失无踪。
实则是借着正邪高手一场火并,悄然转移到东南沿海,变公为私,彻底断了朱家皇朝的海外贸易收入来源。
如此一箭三雕的手段,除了那帮大头巾,别人玩不到如此炉火纯青。
单纯的文人不可怕,文官加外戚加边将加剩余勋贵,加上他们控制的江湖高端武力,才是真正可怕的力量。
余下的话不用说,《葵花宝典》是有问题才放出来,那日月神教秘传多年的“吸星大法”,也是有问题才让任我行练了,否则根本落不到他们之手。
想一想也知道,少林武当五岳剑派,勋贵武将家传武功,谁有如此大的后患?
任我行忽又笑道:“可他们万万没想到,东方不败练成了《葵花宝典》,挣脱他们牵制的狗链子。老夫脱出樊笼,重见天日,再整神教,他们便又要故技重施,想用盈盈来逼迫老夫就范。”
说着任盈盈,他的眼睛却盯住了陆泽。
陆真人立即反应过来:“哦,你以为贫道也是朝廷放出来制衡你的?”
这样猜也合情合理,符合那帮大头巾的一贯作风。
不过后来他的一系列操作,足以让人看清楚真相。
任我行愉快的扬起眉头:“他们看错了老夫。十几年幽居,无改吾之夙愿!这天下无人能屈吾之志,折吾之身,毁吾之心,灭吾之气!”
他缓缓抬起右手,浩荡真气冲出掌心,奔腾混流,如同握住了日月旋转,震动的周边空气嗡嗡作响,狂风猎猎而起。
“老夫的病治不好,已是时日无多。神教无所作为,反不如你近来折腾的风生水起。索性一并交于你来操持,看看能给这天下弄出何等的景致,让那帮大头巾煞费苦心,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哈哈哈!”
任我行得意的狂笑,身子剧烈摇晃,内外真气犹如鼎沸,已是到了快要压抑不住的临界点。
陆泽听得心有戚戚焉,亲眼见证一位枭雄走向末路,无法对那难以具体到个体,却庞大到无处不在的敌人发起决战,只好寄希望于他人。
他,守和真人。
“所以,任教主要将权利名位皆送于我?”
任我行目光炯炯,直透其心腹,狰狞笑道:“你得帮老夫撮合成了盈盈与令狐冲的婚事。另外,想拿到一切,要凭你自己的本事,打赢了老夫!”
陆泽明白,是让他用一场酣畅淋漓的决战,送这名震天下的高人毫无遗憾的离开。
“好!”
陆泽后退两丈,做个深呼吸,端正身姿,元神显现,坐镇中宫。
双手捏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