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更胜一筹,还要得法。
邓百川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若这是阿碧弹的,那她短短数日也进境惊人——那道士究竟是何来历,这又是何等手段!
或许是感应到听众有变,琴音淙淙数声后停下,随后听阿碧娇声道:“公子爷,邓大哥,道爷请你们进来啦。”
……这到底是谁家?!
慕容复按下不悦,大步走进还施水阁里面的书房。
见格局与往日大变样,撤出了大部分的家具花卉和书画装点,显得更加宽敞简约,原本挂在中间供奉的慕容氏先祖,也被请到了侧面墙壁,代之以三清画像,且在供桌上摆了香炉。
那静静燃烧的香,不知是何材质制成,味道清幽淡然,令人心神愉悦放松。
可若是刻意去闻,却又无迹可寻。
慕容复还注意到,那香头燃烧几无烟气,也基本没有香灰,甚是奇异。
陆泽端坐正中蒲团上,闭目凝神,气息不显,如画中人。
打横弹琴的阿碧此时站起来,喜滋滋的迎接三人。
慕容复才要交作业,邓百川却先行上前,拱手说道:“听闻先生武功超凡,令人惊叹,邓某不揣冒昧,想要请教一番。”
陆泽睁开眼,目光澄澈如水,在他身上扫过,微微颔首:“可以,来吧。”
“失礼了。”
邓百川轻喝一声,就着拱手姿势踏前半步,左手下捋,右掌外翻,轻轻一按,立即有一道凝练掌劲破空而去,直袭那道人的胸口。
“好内功。”
陆泽口中称赞,斜抱着的拂尘在身前一扫,便将那掌劲扑散,跟着马尾回摆,旁边桌上放着的茶盏凭空飞起,悬在二人正中。
这一手虚空摄物,用的不带丝毫烟火气。
邓百川内力深厚,却也未达到此等境界,立知二位兄弟没有夸大其实,甚至还有些保守。
以他的修为,竟完全看不出是如何做到的。
“两个丫头打理房间不易,别弄坏了东西。”
陆泽嘴上说得淡然,邓百川却知道这是警告,若他不管不顾放手乱来,怕是要跟慕容复一个下场。
他郑重答应一声,再次推掌发力。
这次控制的更加谨慎,掌劲多了一份绵柔之意,轻轻落在茶盏上,朝对面推去。
既要压向对方,还得保证杯盏完好,茶水不会泼洒出来,可谓难矣。
陆泽再次称赞。
这邓百川日常被兄弟吹捧为江南内力第二,修为也的确不俗,快赶上晋级之后的马大元了。
其所用绵柔内劲凝而不散,若是以劈空掌伤敌,远可达四五丈,当胸一击,杀人于无形。
已经深得刚柔之变的奥妙。
虽然如此,他不自觉的进了陆真人先天气场,底细泄露干净,毫无胜算。
陆泽再摆一下拂尘,又一道明显的劲气推动茶盏,柔中带刚,不但止住进势,更将对方掌力缠裹绞碎,大力逆推,凭空带起一股波澜。
后方的香炉,侧面的茶具,前方的琴桌,上面的梁柱,同时一跳。
慕容复和邓百川却好似被人提着后颈,拉扯离地,平地挪动。
虽只是一下,移动不过数分,却令二人震惊莫名,毛骨悚然!
又是一种他们完全看不懂的手段,若是想要取他们性命,刚才趁着足下无根,一击必中。
这一打岔,邓百川的掌劲形成断续,难以维持,眼瞅着茶盏朝着自己飞来,在三尺外停下。
“阿碧刚冲泡好的‘碧螺春’,尝一尝手艺如何,可有进境。”
陆泽嫌弃“吓煞人香”听着拗口,干脆给套用了后世名字,免得以后被某个鞑酋篡了命名权。
邓百川心情复杂的收了内力,双手接住茶盏,发现水温正好,且香味被无形气场封在三寸之间。
他进来时,明明茶水已经变凉,竟是那道人在交手的几息之间,以惊人真气重新加热所致!
利害!
邓百川再添挫败之感,随着气场散开,奇香冲入鼻孔,头脑心神登时为之一清,浑身竟也感觉轻快了少许。
这还是茶?灵丹妙药也就如此了。
他捧茶俯首,又向阿碧道谢。
阿碧满脸欢喜,侧身避过,连称都是道爷功劳。
慕容复这才得了空档,将作业拿出来,咬牙放低身段儿,双手奉上。
陆泽单手接过,薄薄的书册无风自动,唰唰唰翻页一过,他眼睛如电,扫描一样的全部记录。
闭目回想其中内容,忍不住幽幽一叹。
这家伙,还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啊。
他是一点也没领会到自己的良苦用心。
明明已经交代的很清楚了,要过程,要细节,要数据,要内容。
他倒好,基本还是文人写史那一套。
只说概略,夸大先祖功德,老天垂青、气运加身,振臂一呼、群雄景从,不费吹灰之力,攻城拔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