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东坡居士,大宋顶流。
他写一首诗词,天下诸国争相传唱。
无论市井乡里,还是深闺、朝堂,不知当朝相公者众,不闻苏仙大名者少。
在北宋,若让陆泽选一个最想认识的人,苏东坡排在前头。
今天,大苏主动上门为客人,他自是竭诚招待。
不过么,世外高人的样子还是要装一装。
陆泽如今修道有成,自然能带动周围环境变化。
正所谓,“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他立身所在,便为天地灵机、山川万物之中枢,整个梅庄因他而生动,无需刻意表演,自然而生神韵。
大苏虽是肉眼凡胎,却能看出其中不凡,鼓掌喝彩,喜上眉梢。
他这辈子的一大爱好,便是结交世间奇人,无论僧俗道者,最爱往来交游。
陆泽这一亮相,已值回他多日期待,换成某些超凡脱俗的魏晋逸士,大约就要转身离开,兴尽而返了。
不过苏学士出入清浊,通达无碍,自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
陆泽远远抱拳:“贫道守和,见过学士。”
这是他第一次在天龙世界报出道号,算是与过去有個交待。
大苏洒然还礼,笑道:“无需如此正经八百的,老夫也有个铁冠道人的匪号,且把与你平平论来,须得畅心快意,何用拘束。”
“如此,居士里面请。”
既然对方摆出方外论交的姿态,陆泽也不跟他矫情,侧身礼让。
大苏牵着王朝云当先入堂,后面跟随的一个小厮抬头看他,一股奇异的精神波动短促碰撞。
“嗯?这少年似有异常?”
陆泽心中一动,加了份注意。
能天生精神强大之人,他来此后第一次遇到,又是跟在苏东坡身边的,不由令他想到一个奇人。
算算年纪,是他的可能性极大。
有趣。
入了客厅正堂,却是溜光水滑的木地板铺就,表面另有柔软地毯,以蒲团矮桌陈设,图的一个自在随性。
大苏学士果然欣喜,分宾主落座后,便由阿朱端了刚刚泡好的普洱茶上来。
茶香沁人心脾,大苏不吝夸赞,游目而观,见角落里抚琴少女亦是风姿不俗,琴音缥缈,动作清雅,越发觉得这道人迥异常人。
随意交谈起来,更知他博通古今,似乎无所不知,更是诧异。
段誉作为陪客,除了出身高贵,本也满腹经纶,在大理堪称辩才无碍,少有对手。
今日见了偶像,欢欣溢于言表,倒是表现的比陆泽更热络。
闲话间,茶过三巡,酒菜陈列上来,不外莼菜、茭白、鲈鱼之类,并无奇巧珍馐,只是手艺精湛,色味俱佳。
酒是陆泽亲手所制,乃是引梅花香气入新酒之中,以少阴少阳真气反复蒸、冻,如是九次,封坛三日,便成绝品。
大苏喝的眉开眼笑,随意问起来,忽然得知这下厨布菜的小姑娘,居然也是大理段氏郡主之尊,再次吓一跳。
再到后来,陆泽请出王语嫣,令她蒙了面纱,当庭舞剑。
这姑娘其实也是大苏粉丝,却狠狠瞪了陆真人一眼,便在庭前山水草木之间飞腾往来,剑光穿梭,犹如九天星落,银河倒悬,继而水雾升腾,奔流涌动,几如仙境。
听闻这也是一位大理国的郡主,大苏直接麻了。
他用怪异的眼神瞅着陆泽,合着你这道人去了一趟大理,把人家镇南王家的男女都拐带回来,给你当帮佣,好大的排场啊。
陆真人笑而不语,这种事,还是保留一份神秘感的好。
不过此等视富贵如浮云的做派,却让大苏倍感畅意,频频呼酒推杯,久则熏熏然欲醉,便将满腹诗词泼水般倾泻出来。
陆泽汗颜,他能当两脚书橱,自己作诗却是免了献丑。
好在大苏也是一时忘形,很快收起来那淹没天下的文采,醉眼惺忪的问:“道兄可有神仙手段,让吾这肉眼凡胎一观?”
也就是他能放浪形骸,无拘无碍,说得那么随性自在。
陆泽早猜到这位大佬主动上门,一定另有用意——忽然有人在其治下大张旗鼓的立下庄子,身为父母官,多少要问一问根底的。
旁边伺候着的那小厮闻言,立即瞪起眼睛,目光灼灼的看过来。
“贫道非神仙,自无超凡手段,却有独门小术,可堪愉悦贵客。”
陆泽说着话,随手拿起茶杯往空中泼去。
在他真气控制下,茶水分散千万滴,继而化为雾露,缓缓洒落中,渐渐塑形为无量玉洞“神仙姐姐”的形貌,眉目皆如真人,纤毫毕见。
段誉两眼圆睁,仿佛初次看到时一样的激动莫名。
陆泽分神观照,确定他仍未脱离迷神之术,无涯子厉害啊。
手指一动,那玉人当即舞蹈起来,却是模仿方才王语嫣舞剑的姿态,粗看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