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晚上,乔峰果然来到了镇上。
他连续奔波数日,又在少林寺跟高僧们一番辩论,早已心力交瘁,便选了客栈歇脚。
夜半时分,听到隔壁房间传来熟悉的声音,却是向望海、祁六、鲍千灵等人交谈,说起聚贤庄英雄大会之事,居然要聚众杀他。
这架势,竟是完全不给他分辩的机会。
“你们便是确定乔峰该死了么?”
他心头火发,就要直接破墙而入,揪着他们问个究竟。
随即又想到了马大元(陆泽)的话,是了,少林既然蓄谋已久,用三十年来布局,又岂会给他翻盘的机会?
老家那战斗痕迹,戒律院武僧来的那般快,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监视当中,此番是要不死不休。
“好,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些好汉会出来与我为难。”
乔峰心意一定,索性抛开一切杂念,沉沉睡去。
这一夜好眠,清晨起来,竟是精神前所未有的健旺,试着运功调息,居然小有进境。
“也是奇了。”
乔峰不做他想,出去敲响了隔壁鲍千灵的房门,软硬兼施,逼其说个清楚,而后饱餐一顿,大步流星的往巩县方向去。
游氏双雄的聚贤庄,就在那边。
陆泽等人迟了一刻钟才上路,不紧不慢的缀在后面,沿途遇上十几波各地来的豪杰,尽是附近数百里内的人士。
“少林寺估计出力不小,不然消息哪能传的那般快。”
萧远山恶意揣测,胸中杀机涌动。
到了聚贤庄,陆泽与萧远山隐匿行藏,到远处看热闹。
让段誉亮出大理国小王子的招牌,林灵素扮做随从,王语嫣三女为姊妹伴当,大喇喇的来到正门。
游氏双雄顿时有点发懵。
前脚乔峰才胆大包天的闯进来,参加要杀他的英雄大会。
后脚这位段公子过来,身份尊贵且不说,关键他明言是乔峰的结拜义弟,此番是为其撑场子而来。
怎么办?
游骥硬着头皮请段誉一行进庄,还要选上首席位将他们安排下,而后赶紧与几位骨干商议如何处之。
好在有玄难、玄寂两位高僧,谭公谭婆和赵钱孙等高手也在,他们也算能找到主心骨。
段誉却没有入席,先去与乔峰见礼。
“大哥,一别数日,如隔三秋啊。”
乔峰见他依旧洒脱诚挚的模样,心中百感交集,拍着他手道:“好兄弟,你不该来趟这浑水的。”
段誉没法说身后有人,又不善说谎,抓着脑门嘿嘿笑道:“我相信大哥,不信这天下没有讲理的地方。”
乔峰知他天真,这些日以来的经历说明,天下间真就没道理可讲,是非对错,只看实力。
他又拍了拍段誉肩膀,豪迈的笑道:“好,有兄弟你相陪,乔某什么也不怕。”
当即喝令要人上酒。
游氏兄弟请示一圈,又有丐帮洛阳总舵的宿老带人鼓噪,只得上了大坛子。
乔峰与段誉喝过,随后又与相熟的群雄喝起了绝交酒。
期间有“恶贯满盈”段延庆的弟子,“追魂杖”谭青,用腹语尖酸讽刺,被乔峰一声断喝破了邪法,当场身死。
英雄大会混进来这么个玩意,顿时令薛神医和游氏兄弟脸上无光。
好在乔峰没有因此嗤笑,他们硬着头皮进行下去,倒也显出三分悲壮,五分慷慨,两分的无稽。
陆泽和萧远山看的直摇头,这草台班子就是不行啊,没了父母恩师大仇,乔峰此时还一副帮主气魄,恨意不足。
这怎么能成?
他口唇翕动,传语数句。
而后,大厅中的阿朱站起来,娇脆声音传遍庄子内外,竟将群雄的呱噪压制下去。
“诸位英雄豪杰,小女子有一事不解,想要询问一句。你们要杀乔峰,若因他是契丹人,那么北方辽土亦有无数,可有谁去杀了几个回来?若因他是身在大宋,则汴梁城都亭驿常年有辽人驻留,怎不见谁去割了脑袋?”
此话问的诛心,登时有几人脸上挂不住,腾的跳起来斥道:“你个小丫头懂得什么天下大义,华夷之分?这乔峰当过丐帮帮主,知道咱们大宋许多虚实,一旦为害,必定是泼天的祸事!”
阿朱恍然大悟道:“噢——原来他还不曾为害,只因他可能是契丹人,便要先杀了免除后患。”
她幽幽一叹,“哎呀,咱们大宋人的教育真是失败,有少林高僧玄苦大师,有敦厚淳朴的乔三槐老爷子,还有仁义无双的汪剑通帮主,外加那么多的英雄好汉,都不能令一个一岁起便长在大宋的辽人变好。”
这话更如锥子一般刺人。
那些满心要踩着乔峰名头上位的,冷笑道:“他那是天生胡种,骨子里的豺狼秉性,教不好的。”
乔峰闻言,脸色剧变,一股怒气冲撞的胸口发疼。
还有人道:“他日前不是偷偷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