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瑛的确很烦,不是烦不能出府、不能参加各种宴会,她是烦她姨娘太过愚昧。
都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去和那两个姨娘争宠,不要总闹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但姨娘就是不听。
上次听说怀孕,吓了她好久,这把年纪,怀孕是什么好事吗?不想要命了?
不管是不是高姨娘和孟姨娘弄掉的,她都要说声谢谢。
好不容易那事过去,竟然被爹亲眼看见推有孕在身的孟姨娘下台阶,怎么就那么蠢?
都已经有自己和哥哥了,还和两个买来的姨娘争什么宠?这不是自掉身价吗?将和爹爹曾经的情谊弄散,糊不糊涂?
夜晚时分,她想法子避开下人去见她娘,见面就是一段说教:“娘,你能不能安分点?”
柳芳娘特别受伤:“连你都觉得我做错了?”
“难道没错吗?爹要去她们的院子随爹去,你都这把年纪了吃什么醋?”
柳芳娘万万没想到会从女儿嘴里听到这番话,表情特别受伤。
“你不会懂的。”
“我不懂?我只知道我们输不起了,你安安分分的等着我和哥的计划不好吗?将来要什么没有,何必急在这一时?”
“你总说你们的计划,这计划实施了吗?你们不过两个孩子,能保证成功吗?娘知道你嫌娘蠢,但是你有理解过娘吗?”
周瑛不是来听她娘废话的,所以表情特别不耐烦。
但柳芳娘还在絮絮叨叨:“娘和你爹是从小一起的情谊,他承诺过的,一定会娶我为妻,不会再有别人,可结果呢……”
她凄凉一笑:“为了能娶到成郡王府的千金,他一个谎言将我骗去了江南,我本是正室夫人啊,结果却只能当个妾室!”
这样的话,周瑛听了千百遍,以前听时,她还心疼她娘,现在已经没有了感觉。
“从正室到妾室,我忍了,总归他的心还是在我这里的,那些不平,也因为他宠爱我而冷落夫人慢慢抚平,可是我们太得意了,忽略了夫人也是有脾气的……”
直到现在说起这件事,柳芳娘还是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
“那时我才意识到,原来没有权利,所得到的一切,别人说毁就能全部毁掉。”
周瑛也沉默,这个道理,她比她娘更先悟到,所以她不能再输,她一定要出人头地,一定要宋夏在她面前下跪。
“瑛儿,娘知道你和你哥的志向很大,但娘和你们的处境不同,娘和你们所求的也不同,这么多年了,娘怎么能轻易将你们爹放手?他可是娘从小爱到大的人,怎么甘心他变心,怎么甘心他放弃了我们曾经的承诺?”
“娘,若是我和哥哥成功,爹还会回到你身边的。”
“那不一样!”柳芳娘语气激动,“娘要的是他主动回到我身边,而不是因为你和你哥,被迫回到我身边。”
周瑛不解:“有什么不同吗?他始终会回来的不是吗?”
“瑛姐儿,你没爱过人,你不懂。”
周瑛生气了:“是,我是不懂,我不懂情爱怎么就这么重要,难道比手中的权力还要重要吗?你当年和爹恩爱又如何呢?我只从那件事里明白一个道理,权力在夫人手中,她能随意决定我们的命运,你和爹的情爱什么都做不了。”
柳芳娘被怼的哑口无言,她知道女儿说的有道理,可她就是放不下。
“娘,别再执迷不悟了,不要再闹事了好吗?若是再闹出什么,夫人责怪下来,我和哥哥该怎么行事?您为我们的名声想想可不可以?”
柳芳娘颓废的低下头,无比落寞的答应:“好,娘答应你,以后就在这沁雅轩,什么都不做。”
周瑛见她这样又心疼:“娘,这样的日子不会持续太久的,你相信女儿。”
“瑛姐儿,对不住,娘帮不了你一点。”
“没关系的,只要娘你好好的就行。”
柳芳娘拿出首饰盒子:“这些你和你哥哥拿去用吧,你们在外行事,肯定需要银钱,娘现在反正出不了院落,放在娘这里也没用。”
“娘……”周瑛不忍,但她还是接了,因为她和哥哥真的很缺钱。
想要接近皇子,想要打听时事,不是那么简单的,什么都要靠银钱去打通。
她的妆奁只剩下两副,其余的都卖了,祖母那边的东西,也都给了哥哥,要是之前就好了。
之前他们哪里像现在这么拮据?可恨柳家太无用,也太放肆,竟然拿着御赐之物去典当,然后让夫人拿捏了证据,最后他们所有的银钱都被爹充入了公中。
这三年母亲管家又管的厉害,月例只照规矩发,从不多给一点,连父亲那儿都没有多少。
算算母亲这三年给高姨娘和孟姨娘的东西,都要比给他们的多,那两个贱人,命还真好,别以为她不知道,什么良家女子,都是要被卖入青楼的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