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月圆,苏夫人手捧桂花酒,含笑着道:“王爷最喜欢这桂花酒,这是妾身去年秋日采得桂花,亲手所酿,沉了一年了,还请王爷品鉴。”
司马正德接过酒盏,却没有急着喝,他看着杯中酒,低沉道:“你可知我为甚独独喜爱这桂花酒吗?”
苏夫人毫不忌讳道:“妾身知晓。”
她看向司马正德,缓缓道:“王爷的发妻在世的时候,最擅酿造桂花酒,所以王爷独爱此酒。”
司马正德闻言哈哈一笑:“她不是最擅酿此酒,而是她只会酿这酒,她也曾经试着用其他材料酿造,有一次她学着人家用葡萄酿酒,弄出来的酒却是比醋还要酸,她又娇嗔,非要逼着我喝......”
提及往事,司马正德面上难得露出笑意,笑声里皆是幸福。
苏夫人也跟着他笑,缓缓打趣道:“我说王爷现下为何见了醋就要蹙眉呢,感情是当年被姐姐给逼得狠了。”
“可不是嘛。”
司马正德渐渐又收敛起笑意,遗憾道:“可惜她后来得病,我常年征战在外,没能照料她身侧,便是得知她已经病入膏肓,我也没能赶回来与她最后相见。”
“听说她临死的时候一直念着我。”
说着,他仰头一饮而尽杯中酒,砸了砸嘴,念了句:“好酒!”
司马正德姬妾虽多,但最能明白他心意的便是苏夫人。
苏夫人命人拿上一盒月饼,对着司马正德建议道:“今日中秋,阖家团圆,大小姐独自住在庄子上,王爷何不命人给她送去月饼,以表舐犊之情。”
司马正德拍了拍苏夫人的削肩,叹道:“我今日本是命人接她归来过节的,可她却是不肯。”
说着,他接过月饼,遂又放在一旁:“罢了罢了,即便是送去了,她定是也不会收下的。”
又独自喃喃道:“我对不住她母亲,更对不住她。”
苏夫人不再多劝,只默默的为司马正德斟酒。
司马正德喝得微醺,却是终于放心不下女儿,遂对着苏夫人道:“你且命人去将超儿叫来,我让他陪着我去庄子上看楚玉去。”
苏夫人心中暗笑,连声答应下来,遂转身命外头的仆妇去寻司马超来。
过了好一会儿,司马正德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仆妇才回来复命,只道:“回禀王爷,夫人,大公子他不在院子里,阖府中他能去的地方都命人寻了,只是没见到大公子人影儿。”
司马正德气得一拍案几:“这小子,又去哪里野去了。”
他能去哪里,自然是又去了洛芙处。
此刻,二人正对坐在月下小酌。
月色皎洁,桂树飘香,洛芙一身轻纱软裙,一头秀发只有一根玉簪插着,那柔然的发梢随风轻轻舞动,美得如同仙子。
司马超看得如醉如痴,他抬手握住她素手:“阿芙,我已经打定主意,我要娶你,咱们俩,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他话音刚落,只听院子外头响起一声哨鸣。
洛芙蹙眉:“迎风在唤你,又有事?”
司马超扫兴,沉下了脸,不悦道:“真是讨厌。”
洛芙笑了笑,催道:“快走罢,莫要耽误了正事。”
司马超沉着个脸,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似的,赖着不爱动身,洛芙起身拉着他:“起来罢,先去忙,得空再来就是了。”
司马超被她拉起,却又展臂将人搂进怀里,他凑在她耳畔,低声道:“不行,我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了,我要尽快将你娶进家门,咱们日日黏在一起。”
洛芙帮他将外衫穿好,又催他:“快走罢。”
司马超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大门。
迎风见他终于出来,立马上前,司马超白了他一眼,问道:“何事?”
迎风见主子面色不悦,也不知谁又惹到了他,立马垂下头,如实道:“王爷寻您”
若不是急事,父亲这个时候不会找他。
司马超跨上马,风驰电掣的赶回了府中。
苏夫人见司马超到,她识趣的退了出去,司马超上前,问道:“父亲深夜寻我,所为何事?”
“你又去了哪里?害得为父好等。”司马正德埋怨了一句,遂说起‘正事’,他道:“今日中秋,你陪着为父去看看你姐姐去。”
司马超听了这话,差点一口气噎住。
大半夜的将他从温柔乡里唤来,就为了这事!
司马超的脸不受控制的黑了起来,嘟囔着道:“父亲若是思念姐姐,自己去看她就是,何必回回要扯上我。”
司马楚玉不肯原谅司马正德,司马正德对这个女儿心里发憷,所以才需要司马超在中间和稀泥。
这样的话,威严如司马正德自然不会宣之于口。
他白了眼儿子,清了清嗓子,沉声道:“你姐姐一个人在家庙里,你这个做弟弟的就不该去看看她,你小时候,你姐姐多疼你,哼!真是个薄情寡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