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户人家,便是妾室也是有各自的位份的,位份最高的可以加上自己的姓氏称为夫人,诸如司马正德的爱室苏夫人。再往下就是姨娘了,这些女子大多出身不高,但也是良家女,为了区分,亦是冠以姓氏分。然后便是贱籍的姬女,歌姬舞姬之类,是连姓氏都没有的,只根据名字称为某姬。
管事的口中的谢夫人,便是从前洛氏被贬为妾室后做了司马正德几年正室的那个,这些女人中,要数谢氏出身最高,当初司马家亦是为了与谢氏一族联盟,所以才纳了谢氏。
司马正仁闻言,冷声问道:“那谢氏,为何不来?”
管事的回道:“谢夫人说她这两日身子不爽,出不得屋子。”
这谢氏出身高门,也是族中嫡女,本是要做人正头娘子的,闺中时也许了一户高门,可是临过门前,未婚夫却是因病突然死了,她娘家只好另为她寻觅夫家,只是未等到婚事定下来,她生母又不幸染病故去,她要为母守孝,这样一来,谢氏便被蹉跎到了高龄剩女,婚事上成了高不成低不就的尴尬局面。后来,谢家为了与司马家联姻,便将她嫁给了司马正德为妾。
当年司马家已经是蒸蒸日上,乃朝中炙手可热的新贵,舍去一个被蹉跎了的女儿来攀上司马家,谢家上下是巴不得的。
只有谢氏心有不满,她一个高门嫡女,要给人做妾,怎能甘心,好在老天有眼,司马正德的正头夫人洛氏娘家一朝获罪,她因着高贵的出身一跃成为了正室,谢氏好生的得意,甜头吃惯了,现下又要将她贬回妾室,她怎么能甘心
厅内众人哪里看不出这是谢氏在给洛氏下马威,一个个面上虽不敢显露,但心里皆是揣着看好戏的念头。
洛氏微微叹了口气,侧头看向一旁的司马正仁。
司马正仁听了管事的回禀,脸色立马沉了下来,冷声道:“这就去告诉那谢氏,若是今日不来,那她从今往后便不用出屋子了,下半辈子,便让她在屋子里头养病就是。”
管事的答应着退了下去,屋子里原本要看热闹的妾室也歇下了心思,原来还闲得长毛想看看两个主母争锋呢,现下主君一句话,明显是向着原配洛氏的,倒也没什么戏码可看的了。
众妾室又成了木头人,一个个规规矩矩坐得笔直,不敢丝毫行差踏错。
一会功夫,谢氏随着管事的入内,她进了厅堂,凄凄艾艾道:“妾身身子不爽,故而来迟,还望将军见谅。”
谢氏巴巴的看向司马正仁,期待得到丈夫的一丝垂怜。
她为他执掌中馈这么些年,他无故将她从正室又贬回了妾室,她心里委屈,他该给她个说法,至少,丈夫应该是对她有些愧疚才是。
可司马正仁却没有按照谢氏预期去做,他甚至连看都没看谢氏一眼,只是冷冰冰的开口对着一众妾室宣布道:“从前因为朝堂上的事,夫人她深明大义,放弃了司马家正妇之位,暂去家庙居住,现下朝事平稳,我便又将她接了回来,从今往后,她还是我正室。”
说着,司马正仁又对着众妾训道:“尊卑有别,尔等皆要以夫人马首是瞻,若是有谁敢忤逆夫人的,不管是谁,一律家法处置。”
司马正仁虽比洛氏大几岁,但也不过才三十有五的年纪,正是年富力强,最有魅力的时候,再加上他生得英武高大,又位高权重,所以举手投足间更具气场瞥魄力。
妾室们虽然爱慕主君,但畏惧更盛。
众妾室听闻主君这番训诫,哪敢不从,一个个忙不迭的纷纷点头答应。
左右谁也不能分得主君宠爱,洛氏相比于谢氏,她温柔知礼,处事公正,司马正仁这般安排,大家心里也是巴不得。
众人接着又规矩的跪地向洛氏施礼,左右大家都是一直做妾,伏小做低的也习以为常了,只有谢氏心里却是一万个不甘。
司马正仁训完了话,便出了正厅去忙了,洛氏与众妾室寒暄了几句,便由管事的引着去了自己的主院。
司马正仁虽然不温柔,但是却是言出必行,从不骗人。
洛氏这个住院,确实还是与从前一样,大到院子里的亭台楼阁,小到屋内的一摆一设,都是从前的样子,一点儿都没变。
司马府甚大,院落楼阁更是不计其数,但东西两苑的主院却是唯一的,只有主君的正头夫人才有资格居住。
洛氏环顾着屋子,好奇道:“我走了这么些年,这院子没人住过吗?”
按理说,谢氏被抬为正室后,该是住在这里的,若是被人住过,便是再怎么收拾,都会有新主人的痕迹。
管事的忙上前回道:“禀夫人,自从您走后,将军便命人封了这院子,只留下几个仆妇洒扫收拾,一直未允旁人踏足过。”
难道丈夫是在一直刻意为她保留这个院子吗?
洛氏心里有一丝暖意划过,但也不过是一瞬而已。
他可不是这样的人,或许,这里毕竟是他们曾经一起生活过的地方,骤然换了女人,他还是不太习惯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