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原是拿定了洛氏不会拿她怎样,全然没有料到洛氏会当众责罚她。
待出了落安堂,谢氏的脸色简直比死人还难看,跟着她的婢女亦是为自己主子忿忿不平:“二夫人一向是最好性的人,今日竟然当众难为您,奴婢看她就是恃宠而骄,不过是仗着昨日主君睡在她那里罢了。”
谢氏冷哼了声,转头问道:“可打听到消息了吗?昨日将军为何突然留宿在她哪里了?”
婢女垂下头,嘟着嘴回道:“婢女昨晚就想法子去打探了,只是主院那边的人嘴巴严实的紧,奴婢只隐隐听闻昨日晚饭后那边好像吩咐厨房熬醒酒汤来着。”
“莫不是将军昨夜醉酒了。”谢氏面露不屑,冷声道:“想不到这个洛氏为了争宠,居然也会使手段了,从前倒是小瞧了她。”
婢女附和着道:“二夫人已经是被贬过一次的人了,心性哪里还会如从前那般简单,依奴婢看,她今日能给夫人下马威,就是早防着夫人您了。”
谢氏闻言重重的叹了口气,幽怨道:“只恨将军太无情,他现下为了抬举那洛氏,无故将我贬做妾室也就罢了,居然连些安慰的举动都没有。”
主仆二人正在这里说话,远远的瞧见司马正仁下值归来。
谢氏眼珠子一转,立马计上心来,她面上带出悲戚之色,一面暗暗抹着泪,一面迎向丈夫。
司马正仁见她哭哭啼啼的样子,停住脚步问道:“怎么了?出了何事?”
司马正仁一问,谢氏的泪珠子下得更猛了,她哽咽着回道:“今日在母亲那里,妾身言语不甚冒犯了姐姐,姐姐居然丝毫不顾念这么些年的姐妹情分,当着众人的面责罚了妾身。”
司马正仁后院的女人不少,但洛氏一向温柔贤良,这么些年,司马正仁从未见过她责罚过其她女人。
他听了谢氏的话,疑惑道:“你说的可当真?”
谢氏见司马正仁关心,连忙添油加醋道:“妾身所言句句属实,妾身与姐姐同在落安堂给母亲请安,妾身只是因为今早没见到姐姐过去,便关心的问了一嘴,谁知姐姐突然大怒,不问青红皂白的就责罚了妾身。”
谢氏做出一副楚楚可怜怜的模样,哭哭啼啼道:“阖府谁不知道姐姐是最好性的人,可是她偏生针对妾身,可见姐姐对妾身偏见不小。”
司马正仁听了这些,非但没有发怒,反而笑了起来,嘴上自言自语道:“这个嘉嘉,我真是小看了她,竟是想不到她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呵!”
这话里话外,非但没有责怪洛氏的意思,听着语气,似乎还对洛氏所为感到自豪似的。
谢氏定定的看着丈夫,一时有些难以置信。
这个男人生性冷酷,他心里只会权衡利弊,可做不出为了宠爱女人,而置利益于不顾的事来。
谢氏眼珠子微微一转,遂又伏跪在地,拉着司马正仁的衣襟哭着道:“妾身好歹为将军育有一子一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被主母当众下脸,妾身还有什么脸面在府中立住,还请将军赐妾身一封休书,容妾身自行去了算了。”
她就不信司马正仁能为了袒护洛氏而与她谢氏一族决裂。
司马正仁瞥了伏跪在地的谢氏一眼,他砸了砸嘴,遂沉声道:“洛氏乃我妻,你不过是妾,尊卑有别,便是她责罚你,你也只有生生忍受的道理,你这般哭哭闹闹的,成何体统。”
司马正仁这样的人自然是不会因为后宅小事与谢氏这一大族决裂的,毕竟,司马家现下虽然大权在握,但也离不开那些大族的支持,但是让他为了个妾室去有损妻子,他也断然做不到。
所以他压根没搭理谢氏的要挟,只拿着尊卑有别来压制她。
“将军......”洛氏没成想司马正仁来这一手,她惊讶的抬起头,一脸不甘心的望向丈夫。
司马正仁可不是个有耐性的人,他不待洛氏又说话,便冷声打断道:“你莫要再多言,你今日开罪了夫人,便只管回你自己屋子反省就是了。”
说罢,便是头也不回的大步朝着洛氏的主院而去。
洛氏身为西苑主母,耳目自然是灵光的,谢氏这边与司马正仁说的每一句话,还未到司马正仁来到主院,便早有人如实的向洛氏通传到了。
丈夫虽然不贴心,但也一向尊重她这个正妻,洛氏信他是断然做不出宠妾灭妻的事来的,更何况那谢氏也不是什么宠妾,所以洛氏并不担心司马正仁因此会为难于她。
她只是担心谢氏会因此大闹,影响司马家与谢氏大族的关系。
她是司马府的正头主子,自然要为阖府前程考虑。
洛氏听了仆妇的回禀,心里正合计着这事,司马正仁便抬腿进了屋子。
还未待洛氏出声,司马正仁便如往常一样,开口道:“命她们摆饭罢,我饿了。”
洛氏连忙叮嘱仆妇们去厨房查看饭食是否准备妥当,又亲手接过丈夫脱下的外氅,自己主动提及今日发落谢氏的缘由:“那谢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