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爱面子,司马正德本以为女儿原谅了他,却不曾想满心欢喜化成了泡影,可当他回到府中,却强自装出一副喜滋滋的模样,他又是大张旗鼓的命人为长女收拾院落,又是命人选精干的仆妇供给女儿使唤,司马正德事无巨细,吩咐得周到,弄得司马府上下人仰马翻,一顿忙活。
众人都以为是司马楚玉终于肯与主君冰释前嫌,偏司马正德对司马超的婚事只字不提,不仅他不提,还不允儿子提前泄露,倒是不为旁的,就是怕府中诸人知晓楚玉是因着司马超的婚事才肯与他加以颜色。
所以,要面子的后果就是自己打落了牙往肚子里咽,不仅当事人自己受累,连累不知内情的府中诸人也跟着受忙。
司马正仁自从又被妻子下了逐客令后,这几日一直宿在书房,这日他恰巧沐休在家,他是个闲不住的人,现下不用去北征,骤然空闲,便让他觉得心里发闷,虽然不用去当值,但他依旧是天不亮就起了身。
司马正仁先是去院中打了一趟拳,待出了一身热汗后,他还是觉得心中憋闷,遂又命人牵来马匹,自顾去教练场跑马去。
司马家以武力立家,所以司马府便设有极为宽广的教练场,专为子弟排兵布阵,练习骑射所用,司马家校场占地之广阔,几乎是一望无垠。
司马正仁跨上骏马,他两腿一夹,马儿便一跃而起,狂奔起来,他骑在马上在校场中纵横驰骋,待跑到校场东南角的时候,司马正仁见一群家匠正在凿壁修葺,他停下马来,唤来小厮,让其去问缘故。
小厮颠颠的跑了过去,一会功夫,回来与司马正仁回禀道:“将军,是大小姐要回府了,王爷嫌弃从前为大小姐建造的那花园子太小,所以将这校场的这一片也扩进去。”
当初要接司马楚玉出宫的时候,司马正德便已经下令为女儿建造了庭院花园,其奢华广阔程度快赶上皇家别苑了,现下居然还嫌不够。
司马正仁闻言叹了口气,自言自语似的说了句:“大哥真是有些宠女无度了。”
小厮笑着回道:“大小姐自从出宫后一直不肯回府,现下大小姐终于与王爷冰释前嫌了,王爷自然是喜不自胜,这两日东苑那边上上下下几乎忙得天翻地覆,听闻光是为了给大小姐预备厨子就有好几十个,全是从京中各大酒楼花重金挖来的大师傅,啧啧,王爷对大小姐,可真好。”
司马正仁突然觉得心里更憋闷了。
他再无心跑马,索性弃了马匹,自顾回了西苑,不知不觉,他竟是走回了洛氏的主院跟前,直到儿子司马城唤他,司马正仁才意识到自己走错了路。
那日妻子对他下逐客令,他可是放下话,说是再不踏足她院子的。
今日居然又过来了。
哎!许是今日太闲了,弄得他有些心不在焉,又或许是听了兄长与他女儿的事,触动了些心肠。
总之,今日自己是有些不对劲儿。
不然,以他的性子,既然说再不踏足她这里,他便定要一直冷落她才是,除非妻子哭着去求自己,到时候,他再拿捏一番,才能勉强原谅她。
“父亲怎的不进去?”司马城见了父亲在门口踟蹰,开口问道。
司马城的问话打断了司马正仁的天人交战,他忙正色道:“为父还有政事要办,不过是恰巧路过这里而已,并没有想进去的。”
司马城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回了句:“那父亲且去忙罢。”便要自顾往院子里走。
司马城刚要转身,便被父亲唤住,司马正仁问道:“你今日不用去家塾读书?”
司马城回道:“今日是旬日,家塾里休学,母亲做了锅子,命人唤我来用。”
“原来如此。”司马正仁下意识的咂了咂嘴,遂又望了望天,喃喃道:“转眼天就凉了,这个时候,吃个锅子最能暖身了。”
司马城聪慧,他也知晓父亲母亲这一阵一直别扭着,只是见父亲这般分明想进去,却又不肯软下身段的样子,直让他觉得好笑至极。
司马城忍着笑,只装不知父亲心思,对着父亲道:“父亲日理万机,今日赶上沐休在家,不如好生的休息一日,孩儿也好久没有陪着父亲用饭了,今日咱们父子在母亲这里好好的吃一顿热锅子,岂不是美事一桩。”
还是儿子贴心啊!
司马正仁心里巴不得如此,但面上依旧端得一本正经,他蹙着眉回道:“为父执掌天下兵马,哪里能够偷闲。”
司马城瞥着父亲这口是心非的样子,他面上虽然能忍住笑,但双肩却是不自主的颤了下,他清了清嗓子:“正所谓‘齐家治国平天下’天下大事固然离不得父亲,但大丈夫也不能只顾着外头的大事而忽略了阖家之乐,不过是一顿饭的功夫而已,父亲便陪着母亲和孩儿用了再去忙,也是不迟。”
“我儿说得在理,那为父便听你之言就是。”
司马正仁面色虽然依旧端得冷肃,但抬腿迈向主院的步子却是轻快的。
司马城课业繁忙,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