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两个一路别扭着,待二人并肩回到了西苑主屋,洛氏依旧冷着个脸,不肯对丈夫加以颜色。
其实,洛氏现下对丈夫是心存感激的,她心里是巴望着与丈夫好生的相处,可是真正与这样粗咧咧又丝毫不解风情的丈夫相处起来,真是太难了。
从前对他不抱任何希望也就罢了,如今一旦有了希望,却是希望越大,心里的失落越多。
经过这一路的琢磨,司马正仁也想通了妻子生气的缘由,他回屋后便遣退了仆妇,然后凑到妻子跟前,讨好似的说道:“都怪我,太不解你心意了,是吧?”
这个丈夫,还不算傻到底。
洛氏抬眸看着丈夫努力讨好的样子,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嗔着道:“真是没见过你这样傻气的人。”
司马正仁见妻子终于对他展露笑颜,他跟着憨憨一笑,回道:“我确实不是个细腻的人,还好我娶了你这样知书达理的贤妻,今后,我有哪里做得不好,你且好生的说与我就是了。”
洛氏点头道:“你这样孺子可教,倒是很好。”
夫妻两个相对坐下,洛氏自顾泡了一壶香茶,与丈夫两个一起细细的品茶闲聊。
说是闲聊,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洛氏一个人再说,司马正仁乃讷言之人,极其不擅于聊家常。
洛氏念叨着道:“我今日回了娘家,我洛家如今平反,洛府又重新打开了门庭,今日我回去见府中亭台虽依旧,但却落满了青苔杂草,我这心里真是说不出的难受。”
司马正仁听着妻子絮絮的说起洛府的事,他开口回道:“不过是长了杂草青苔,你若是见不惯,从府中拨过去几个仆妇小厮,好生的打扫干净就是了。”
洛氏闻言蹙了蹙眉,她耐着性子对着丈夫解释道:“我不是见那些青苔杂草而不快,而是今日见了这景象,便让我切身感受到了‘落寞寒香火满院,扶疏清影侵门’的悲凉,所以我心里才会难过。”
被妻子这么文绉绉一气,司马正仁更是一头雾水了。
但懂与不懂他倒不是最在意的,只要莫惹恼了妻子,才是最要紧,于是,司马正仁听了妻子的话,他便是胡乱的点了点头,信口回道:“真是好诗。”
洛氏满腔情愫喂了黄牛,她无奈的摇了摇头,遂抛开这茬,只拣正经事来问丈夫。
“前几日我给楚歌写的家书,你可寄给那边的人了吗?”
司马正仁回道:“夫人将信给我,第二日一早我便命人寄出去了,算算时间,这个时候,楚歌该是已经看到夫人的信了。”
洛氏重重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一晃我已经有两三年没见到女儿了,也不知她现下怎样了,哎!我这心里真是惦念得紧。”
司马正仁见妻子发牢骚,他沉声回道:“不是跟你说了嘛,楚歌一切都好,还有什么可惦记的。”
洛氏一听这话,心里的火气便不由得蹿了上来,她抬眸白了眼丈夫,赌气道:“你这当爹的哪里能体会做娘的心思,女儿远在他乡,我这做娘的心里没有一日是安稳的。”
说着,洛氏忍不住埋怨道:“身为司马家的女儿,我歌儿真是不幸。”
“你这是什么话。”
司马正仁听闻了妻子的话,他的脸也不由得沉了下来,沉声回道:“既然为司马家儿女,就注定要为家族分担,我母亲原有五个儿子一个女儿,最后只剩下我跟大哥两个,其余的三个儿子皆是战死沙场,连我那最小的妹妹,也是为了司马家远嫁草原,最后不得善终。”
说着,他沉沉的看向妻子:“你可见母亲抱怨过一句吗?”
“若不是司马家子孙的上进和牺牲,恐怕,咱们家这个时候还在山上打猎,受那些官老爷的欺负呢,哼!又哪能有今日的光景。”
洛氏乃知书达理之人,对于这些,她不是不懂。
只是女人大多都是恃宠而骄的,若是换做从前,洛氏便是心里有怨言,也断然不会说与丈夫。
可如今,却是不一样了。
见丈夫恼怒,洛氏也不敢再发牢骚,但她依旧强撑着木着脸,扭头不言语。
司马正仁这一番话一出口,也意识到了自己言辞的激烈,他缓了缓语气,带着语重心长的意味对妻子继续道:“我知晓,你心里一直在怨我不疼女儿。”
他看了眼妻子:“我告诉你,在我心里,歌儿和城儿,我都是一样疼爱的。”
司马正仁对儿子司马城的宠爱,是有目共睹,可说他待女儿和待儿子一样。
洛氏一百个不信。
她依旧没有接话,只抬眸沉沉的看了眼丈夫,用眼神儿对他道:你这鬼话,骗谁?
司马正仁也看出了妻子的意思,他解释道:“你莫要不信,只是我便是再宠爱城儿,将来也要让他上阵杀敌,司马家男儿皆属于战场,虽然明知刀剑无眼,但我也不能因此就为咱们儿子破例,同样的,便是明知女儿家入宫没有前程幸福可言,我也不会因着心疼咱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