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正德下朝归来,刚迈进书房,便有门客来回禀道:“王爷,您授意陛下封那周进为户部侍郎,可是他今早居然上奏委婉拒绝了。”
周进便是司马楚玉曾经的恋人,刚刚丧妻那位。
司马正德闻言愣了一下,遂恼得一拍案几,问道;“他为何要拒绝?”
门客回道:“他只说自己才能不足以担此重任。”
司马正德给周进高官厚禄,原就是打算着将女儿嫁给他的念头。
“好个不知好歹的周进。”司马正德脸色阴沉,重重的冷哼了下:“难道他是对本王有成见不成?还是,他现下胆敢看不上本王的女儿了?”
这就是不讲道理了,当初周进一心思慕司马楚玉,却被司马正德棒打鸳鸯生生拆散,难道还不允人家心怀愤恨。
门客心里如是想着,却不敢宣之于口,只好言劝慰道:“周进刚刚丧妻,或是心情还未平复也是常情,王爷莫要着急。”
“哼!既然他这般不识抬举,那本王直接下旨命他迎娶本王爱女就是。”
周进亦是出身武将世家,他现下年近三十,刚刚丧妻的他,现下正在府中为亡妻守丧。
发妻王氏为了生育了一子一女,长子现下八岁,幼女才不过三岁。
清早,周进带着长子为亡妻上完了香,待出了祭堂,周进见儿子一双眼红红的,他拉着儿子在廊下的石阶上坐下,揽住儿子安慰他道:“聪儿莫要伤心,你娘没了,你还有爹爹呢,爹爹会加倍的疼爱你和妹妹的。”
聪儿仰头看着父亲,眼里噙着泪,小孩子抬手摸着父亲的脸,心疼道:“爹爹,你也要保重身体,你这阵子,瘦了好多。”
周进心里一暖,揽着儿子的手不由得紧了又紧。
周进正在这里抚慰儿子,他的幼女被乳娘领着走了过来,周进见了女儿,他连忙起身迎着抱住女儿,嗔怪乳母道:“姐儿风寒刚好些,清早这么冷,带她出来作甚?”
乳母忙回道:“姐儿吃过了早食,非要嚷嚷着要来寻主君,奴婢怎么哄都哄不住啊。”
周进抱着女儿,柔声道:“芽儿可是想爹爹了?”
小姑娘伏在父亲肩头,哽咽着道:“我清早听见春梅和夏荷在那里聊天,她们说待过阵子,爹爹就要再娶妻了。”说着,小姑娘仰起头,看着父亲,用小手抹着泪道:“芽儿是担心有了后母,会待我不好。”
周进听了女儿的话,他面色一冷,遂对着乳母吩咐道:“是哪个丫头,居然如此嘴碎,传我命过去,将小姐屋里碎嘴的都赶去下房。”
乳母点头领命,周进爱怜的抚慰着幼女道:“芽儿莫要害怕,爹爹不会再娶妻了,没有人敢对我芽儿不好。”
周进话音刚落,府中管家便急着过来回禀道:“将军,有圣旨到,您快去接旨罢。”
前几日,新帝刚刚授意封周进为吏部尚书,周进明白,他一个三品武将,骤然得了一个正一品的官职,还是个文官,这定是摄政王的意思,所以,他当即便婉拒了这官职。
没成想,现下又来了圣旨,周进还是仍旧是封官的旨意,殊不知接了才知,竟是赐婚的旨意。
圣人将摄政王嫡长女司马楚玉赐给了他做续弦。
年轻的时候,他确实与司马楚玉两情相悦,周进当初也是一心想娶得心上人,可是司马家为了固宠,却不顾他心上人的意愿,强迫她入了宫。
若说周进心里不恨,那是假话。
对于曾经的恋人,于周进而言,自然依旧是特别的存在,只是他现下刚刚丧妻,发妻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事这么些年,周进对这个曾经奉父母之命娶来的妻子,虽然不及初恋刻骨铭心,但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发妻尸骨未寒,他是断然做不出转头迎娶旁人的事来的,即便这人是他曾经最爱的人。
“周将军,恭喜了,天恩浩荡,您快谢恩罢。”宣旨太监谄媚的笑道。
周进接下了圣旨,却没有谢恩,他听了宣旨太监的话,抬眸沉沉的看向了他,那冒着寒光的深邃眸子仿佛一把利刃,莫说谢恩,看着倒是想要杀人。
唬得宣旨太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连忙收敛起面上的媚笑,缩着脖子牢牢闭上了嘴巴。
司马府中,司马楚玉对父亲的这般举动一无所知,她正在府中与洛夫人和苏夫人一起商量着司马超的婚事,骤然听到传话的婆子说是周进命人送来了拜帖,司马楚玉不禁一愣。
她太了解周进了,他最是个重情重义的正人君子,他发妻刚刚过世,他是断然做不出与旁的女子来往之事的,哪怕,他们曾经那样的相爱过。
司马楚玉接过拜帖,她也没有藏着掖着,便是光明正大的当着洛苏两位夫人的面打开了帖子。
周进在帖子上约她明日在府外的谋茶楼相见。
司马楚玉看了帖子,心下愈加狐疑。
她与周进已经一别十年未见,与曾经的爱人相见,司马楚玉心里没有一丝的欢悦,反倒是一直心绪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