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平虽然退了烧,但脑子一直昏昏沉沉的,身体也乏得很,整天在车厢中,不是吃就是睡,大小便都有士卒带着屎尿桶,放到另一辆马车中,自己过去解决。
身上的箭伤,他这些天倒是愈合了个七七八八,仗着如今时节天寒,二姐给他处理也及时,平日里任平又不用干什么活计,终日赤裸个上身,要么躲在自家大帐,要么缩在马车里。
感觉冷了,就命人把火盆点上,烤火烤得热了,再拿下去,自然降温。
以这個条件来说,任平自认为已经算是这个时代,较为高级的医疗条件了。
他的运气不错,距离中箭已经过去十多天了,没有出现“破伤风”的症状,伤口也没有流脓感染。
虽然有发烧,但是底下人照顾的细心及时,现在已经没大碍了。
纵然如此,经此一役,任平也是对身先士卒的危险性,有了实打实的认知。
以前他总有侥幸心理,觉得自己魂穿至此,天命就是要让他改变世界,照耀汉室等等,甚至说句自负的话,没出这事前,任平觉得自己就不会意外死亡。
但等他发烧时,恍惚间,都看见自家太奶的那一刻,任平方才清醒的认识到,什么狗屁天命,自己就是肉体凡胎。
“来人!!”
“将军您醒了?”
任平自己缩在马车里,感慨了半天后,发觉肚子咕噜噜的叫,便立马出言唤人!
挑开马车旁窗帘的是北地游侠许野,此人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自从那日向太子禀告了军情后,便说自己生平,从来没见过似任平这般仁义的将军,非得留下来护卫伺候他。
任平拗不过,索性便让人给太子刘据带了封书信,将许野和剩下的其他四名游侠,一共五人,皆讨要到了自己的麾下,并命许野做了自己的亲兵总长。
“弄只野兔,咱们打打牙祭!”
“好咧!”
任平有所命,许野自不会推辞。
他吩咐完之后,并没有再在马车里躺着,每天都躺,躺得他身子骨都要酥了。
自受伤以来,任平尤其畏寒怕冷,索性在出马车时,自行披上皮毛大氅。
“哎呦~将军您咋出来了,外面风大,您还是回车厢里歇着吧!”
给任平驾车的是赵三箭,任平这段时间,都快成前世的珍稀保护动物了,赵三箭,罗愣娃,二姐,许野,几乎天天没别事,就围着他转。
“透透气,总在车厢里呆着,人都待傻了!”
任平说罢,也不下车,只是自顾自坐在车沿的另一边。
马车行驶起来,外面要比里面风大的多,任平刚坐在车沿上,便被吹的不得已立起了身后皮毛大氅的兜帽。
“将军!”
隔着老远,任平便听到了罗愣娃的大嗓门。
听见这个动静,他便知道自己今天放风的时间不多了。
自他受伤后,这罗愣娃便化身成了“唐僧”,每日里只要见到任平,便啰哩啰嗦个没完。
不是“将军,该喝药了”,就是“将军,外面天凉,莫要久留”,再不济还有“将军,肉食补身,您要多吃点。”
就在任平都准备听完此次罗愣娃的啰嗦后,便返回车厢时,他却给其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
“吁~将军!两位夫人从沃野城出来接您了,红英夫人,还怀了身孕。”
“啊?”
罗愣娃带回来的这个消息,太过于震撼,直接把任平给震傻了。
此地已然临近朔方境内,他受伤都有十多天了,红英和邹兰出来接自己,任平只有感动,却无意外。
但那句“红英夫人,还怀了身孕”,却是把任平从里到外,皆给震慑住了。
好半天任平方才反应过来,他也不在此地询问罗愣娃了,而是直接一拉马车缰绳,停下马车后,一把给罗愣娃从马上拽了下来,自己利落的翻身上马,直奔方才罗愣娃归来的方向,寻红英,邹兰去了。
赵三箭和罗愣娃见此,不由得面面相觑。
————
“将军!”
“任将军!”
“您伤势怎么样了?”
………
一众护卫红英,邹兰的士卒,眼见是任平策马而来,皆自发的向他打招呼。
若是换了平常,任平自然要一一回应,甚至少不了还要驻足简单聊上几句,了解一下他们大概的最近生活状态,但今日他心急如焚,却是没那个耐心,只是随便挥手示意,便应付过去了。
纵然只是简单的应付,这些护卫士卒,亦心满意足,一个个把胸膛挺得老高,深怕别人不知道,方才自家将军,同他们挥手示意了一般。
“三郎!”
任平刚刚在马车旁翻身下马,邹兰便从里面鉆了出来。
“傻兰儿!外面风大,快进去!”
任平说话间,已然一举跳上了车沿,他拍了拍邹兰的脸蛋,其脸色瞬间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