鳅,油滑得很,不守城门,入了商道,凭借那份见风使舵的本事,倒还真让他混出点名堂来,竟然都攀上周家了。
黄三听到任平问话,倒也不见丝毫紧张,其先是微微一笑,随即躬身行礼答道。
“小的也是为了自家前途,生计所迫,生计所迫。”
“呵呵!”
对于黄三的回答,任平不置可否,若是周家商队的小队长,都能被生计所迫,那他这两年来,便白在朔方治理了。
“说说牛羊的事吧!”
黄三闻听此言,不由得暗暗咂舌,其心中暗道:世人都说女子变脸快,却是不曾想这镇朔将军比女子变脸还快,前一刻还有说有笑的呢,眼下却是忽然毫无征兆的冷了下来,单看此时任平的神情,便是有人同黄三说,任平想要立马把他拖出去问斩,他都是信的。
越是重要之时,越要心态放松,黄三不懂心理学,但是他有市井混迹的经验。
其稳了稳自家心神,不慌不忙的回复。
“禀将军,小的等一众商队弟兄,原本在西羌诸部采买牛羊很是顺利,诸部族酋长,闻听小的们是给镇朔将军办差,皆是高看我们一眼。
大家谁也没想到,再走二三日便要进入咱们大汉地界了,却是碰上了先零族的少族长,领着数千骑兵拦住了去路。
商队被他们拦住去路后,李主事本想着息事宁人,给些买路钱,再报上将军您的名号,便可被放行。
此等情形,虽然在之前的西羌诸部中,也是偶有发生,即便拦路士卒人数不及先零族此番的多,但都凭借此法,顺利过关了。”
任平听到此处,不由得暗暗点头,觉得自家商队处事,的确颇为老练,并没有什么问题。
“谁曾想那先零族的少族长,不听将军名号还好,一听小的们是给镇朔将军办事,直接一矛将李主事给刺死了。
将军啊!您可要为小的们做主啊!
一众商队的弟兄们,死得惨啊!
小的得了天幸,方才死里逃生,一路上饿了三天三夜,方才走回了大汉境内,得边塞百姓照料,方才能够今日活着面见将军。
小的知道,国家大事,非同儿戏,小的们命贱,当不得什么,若是放在平时,小的们纵然心中万般气恼,也唯有忍了。
最多也只能是回来散尽家资,为弟兄们立个坟茔,给他们家人报个噩耗罢了。
可今朝小的们,却是去为将军办差的。
那西羌的先零族少族长,带兵马哪里是劫掠小的们的货物,取小的们性命,这分明就是在打将军您的脸面啊!
此事若是在西羌诸部传扬出去,将军您的威名,便要大大受损了。
小的和一众商队弟兄们,本想着将军素来带我等不薄,为了维护您的威名,和他们拼了也就是了,大不了就是一死。
奈何此番商队中人,没带多少军械,又尽是驮马,先零族少族长,带来的皆是骑兵,乱箭之下,一众商队弟兄,大多都不得拾起家伙事儿,便被尽数射杀了。
那先零族的少族长,甚至还大放厥词,说大汉的镇朔将军就是一个草包牛粪,仗着卫霍两位将军的余威,欺负欺负匈奴人也就罢了,真若是去了西羌,遇上他先零族少族长亚哥,定叫咱们来多少士卒,便抓多少俘虏给他牧羊牵马。
他还说,听闻大汉有个叫苏武的使者,在匈奴北海放了十余年的羊,想必将军身为他的同僚,牧羊之技,亦不会差很多。
若是将军去降他,他便将族里的羊群都分给将军管辖,让您做个大大的羊将军。
他还听说,将军您娶了大汉公主,身边有五位夫人,个个绝色,若是将军去投他,只要把几位夫人献上,金银赏赐,定然是少不了的。
他还说……”
“够了!”
若是任平在由着黄三说下去,怕不是要把自己的肺气炸了。
激将法看似拙劣,却流传千古,少有不灵时。
究其原因,便是如任平这般,虽然心里明知道,黄三此言,多半不是出自那个什么先零族少族长亚哥之口,可却是真真切切入了他的耳。
如今的任平,身为镇朔将军,早非先前的吴下阿蒙。
身居高位,自有威严,更何况他自魂穿以来,何曾听过这等羞辱之语?
便是当日陪着太子刘据在甘泉宫面见汉武帝,盛怒的汉武帝亦给他留了三分颜面。
在任平眼里,那个什么西羌先零族少族长亚哥,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这般当众羞辱自己?
“把罗愣娃给我叫来!”
在场几人,哪个不知罗愣娃乃是任平麾下第一猛将?
如今任平虽未正面答复周盼,黄三,自己会如何处理此事。
但仅唤罗都尉前来的态度,便已经是表明了此事不会善了。
黄三和周盼二人目的达成后,自是不再多言。
这个时候,便是叫黄三再接着说,他也是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