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想出万全策,索性便不再为难自己,而是将皮球踢给了任平。
任平闻言,起身答话,他倒是想得开,三州之叛,自家不去不行,既然如此,晚去不如早去。
宫闱之中,有自家兄长带兵护卫,想必也出不了什么乱子。
只要皇帝和钩弋夫人身体不受伤,其他事,皆可留作自家回京后再慢慢处理。
“陛下有命,臣自当效力,臣观三州叛乱,不过土鸡瓦狗,若臣为帅,领大军平叛,最快三月,最迟一年,定当还陛下以三州太平。”
任平的“狂言”,听得在场群臣,大多心里很不舒服。
但他们又没办法反驳,满朝文武,有一个算一个,即便是赵充国,卫广,霍光,也不敢说自家统兵能力就比任平强,更何况他们还都不能自筹军饷。
故而便是他们心里听了不舒服,亦只能忍着。
“任卿之言,朕自是相信,传旨:命大司马统麾下部曲,即日出兵平叛。”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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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任平以为自家出征平叛,对于今天的这个大朝议来说,不过是一个小插曲罢了。
谁曾想自确定了他领旨出兵后,大朝议直接便散了。
群臣和幼帝真是一点都不装啊!
接下来的大事便是汉武帝和太子刘据的国丧了。
但汉武帝的谥号都没定,更别提发丧了。
如果不是宫里每天派人到甘泉宫的冰窖里面取冰降温,那在棺椁里放了这么多天的汉武帝和太子刘据遗体,肯定已然是臭气熏天了。
任平不是傻子,皇帝谥号对于他葬礼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但为啥大家现在都不提这事,而是一个劲儿的催促他出兵平叛?
归根结底,便是以霍光,田千秋,桑弘羊,卫广,上官桀为首的长安权贵们,并不想让任平掺合这件事。
他们在怕什么呢?
他们怕有任平在,定汉武帝谥号的时候和定太子刘据追谥时一样,皆变成了任平的一言堂。
不管这些心里是怎么想的,有多瞧不起任平这个寒门出身,甚至算是半个民户的大司马,但是他们都不得不承认,以现在的朝局来说,无一人可与任平正面抗衡,即便他们都加起来也不行。
对内卫太后,钩弋太后,包括幼帝刘弗陵,都信任任平,对外任平有三万虎狼之师,民众百万,沃土千里,长安商贾十之八九和他往来密切。
名义,钱粮,兵马,任平一样都不缺,他名义上是侯爵,实则权利已然可以比肩汉初的藩王了。
明面上看起来,是霍光,桑弘羊,卫广在爭,田千秋与上官桀敲边鼓,赵充国,金日磾不参与,做老好人。
实则是他们背后的几股势力在互相你争我夺,即便现在霍光,桑弘羊,卫广停下来握手言和,他们身后追随他们的人,一定会立马跳出来反对。
只有爭,朝局才是活水,高官要职才是流动的,那些追随霍光,桑弘羊,卫广的人才能看见自己未来希望。
一旦他们三个握手言和,高官要职一时半会儿动不了,底下人的晋升空间堵死了,你再让底下人干活,他们哪里会有如今的动力和干劲儿?
人心散了,队伍便不好带了。
这也是他们为啥一致做了个局,把任平弄出京城的原因所在。
甚至于在这个局中,任平都很难说清楚,卫太后,钩弋太后,幼帝刘弗陵有没有直接参与或者背后暗中支持。
上位者的威信,是要一次又一次面临事件的考验。
先前弄个太子刘据的追谥时,被任平一言而定了,霍光,桑弘羊,卫广还可以太子刘据同任平生前交好搪塞过去。
但如果这次汉武帝的谥号,还是任平一言而定,那他们身后的手下会怎么想?
他们肯定会觉得,跟着霍光,桑弘羊,卫广这样人,没啥前途。
跟着任平,凭借任平的威信,只要自家表现好,弄个一官半职没啥问题。
这种逐利而行,墙头草两边倒的事,本朝又不是没发生过,霍光应该格外熟悉,当年汉武帝就是利用了这个心理,方才能让冠军侯压了大将军一头,平衡了朝局上的两股势力。
眼下新朝初定,从上到下,从皇帝到百官,谁都要有个时间来整合自家的实力。
整合时机是什么?便是这一次给汉武帝追谥封号。
比如说钩弋夫人与刘弗陵,他们一个是太后,一个是新登基的皇帝,明面上看整个大汉天下都是他们的,实则他们心里清楚得很,连京城兵马,刘弗陵和钩弋夫人都调不动,这便是主少国疑的悲哀。
主少国疑,不是简单的幼主聪慧,便能解决的了。
这里最大的问题在于,是恩从帝出,还是恩从臣出?
简单来说,就是底下人跟着你皇帝干有前途,还是跟着当世权臣干有前途。
刘弗陵此番想要利用追谥一事树立自己的威信,摆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