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极端一点,任平觉得,自己的命,和那些牲畜的命,也一样。
这也是为什么任平行杀伐之事,从来都是杀生不虐生。
杀生,不过是物竞天择,优胜劣汰,满自己生存之欲望。
于天道之下,众生皆刍狗,任平强,自然多活一些,却不可恃强凌弱。
且不说任平的人生观是对是错,但他的这种人生观,在千人以下的战斗规模中,配合上兵形势,却是无往而不利。
世人少有真傻者。
战场上的士卒,是能看出自家的将军是不是真冲锋,还是只为了鼓舞士气做做样子的。
任平每次提剑上阵,从不刻意减缓自家的前进速度,军令下达干净利落,眼神中杀气凛然,周遭士卒一见,便知其不是做做样子。
他们身为任平的亲卫,不是担心任平冲锋只不过是敷衍了事,而就怕任平这种认真起来,便要自家上阵,持剑拼命的势头。
任平的武艺,大家心里都了然得很。
说是三流,都算是夸赞了,顶多就是个不入流。
其在战场上杀敌,全靠他身上的大漆皮甲,手中的百炼长剑。
就这等武艺,其身边的护卫,哪个敢放心让他冲在自己的前面?
他们害怕任平死,自家受到牵连追责,只不过是一方面。
最重要的是,他们现在能过上好日子,全靠任平。
他们死了,家中的老弱妇孺,有任平善待之。
任平死了,他们跟着受牵连,做了陪葬不说,家中的孤儿寡母,亦无人照顾。
在任平麾下的部曲眼中,他们哪里是保护任平个人?他们是在保护自己一家的幸福生活。
孙逊带人要杀任平,那是杀任平么?
那是想把这些朔方的部曲士卒,从现在顿顿能吃饱饭,十天半月,肉食敞开了吃,军饷足月发放,家中妻子孩儿衣食无忧的美好生活,打到天天去地里刨食还得三天饿九顿,且就算饿死了,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如此一来,别说任平还带头冲锋了,就是任平在一众麾下部曲士卒后面干看着,他们都得玩了命的冲。
此消彼长,孙逊的人如何能抵挡?
仅不过片刻功夫,他那数百披甲士卒,不是跑得没了踪影,就是被乱刀砍死。
眼见孙逊带着四五个死士,就要被任平带人追杀,身死道消了,忽然巷子的左右,涌现出大量箭矢,任平等人失了防备,一时间死伤数十弟兄。
“撤!”
任平一把扒开挡在他面前,组成简易盾阵的几个人,高声下令,众人皆退。
他之言语,在这种混乱的情形,可能有不少部曲都没有听到。
但任平的动向,却是被这些部曲士卒时刻注意着。
大家一见任平退了,当即便明白这是要撤了,故而连忙跟随任平退回了巷子里。
孙逊见此,上气不接下气,暗暗感叹:自家又逃过一劫。
“可曾伤到了?”
“叔父来得及时,侄儿并无大碍。”
孙逊脸皮再厚,此时面对率军来援的自家叔父孙德,多少也有些过意不去。
“没伤到便好,任贼不必寻常武将,能够安居边塞之人,到底是有些本事的。
我在正门守了半晌,见没有动静儿,便知其向你这里来了,故而急忙引兵来援。”
“叔父大恩,侄儿……”
孙逊还待继续说些感谢的话,却是被孙德给摆手打断了。
“罢了,棋差一招,落子无悔。此番已无转机,你且随我出城吧!”
“叔父……”
“嗯?”
孙逊心有不甘,还想再进言,但话到嘴边,瞧见孙德的神色一变,当即改口道。
“侄儿谨遵叔父教诲。”
——分界线——
前巷不通,任平带人退回巷子里后,并未多作停留,直接从后巷离了南阳郡守府邸附近。
“去刺史府上!”
“诺!”
这些护卫,部曲,自然是任平说什么,他们便听什么。
一行人在街面上,根本没有躲藏的意思,直接大摇大摆的直奔荆州刺史胡同府邸所在。
几番交手,任平已然把孙氏叔侄的底细给摸清楚了。
论智,论力,在任平眼中,都未瞧得上孙氏叔侄。
其二人若真有大智,就不该淌南阳都尉吴浩的浑水。
倒卖良家女子,甭管朝廷上怎么说,在任平心里,他们一干人等,都是早就死定了的。
这个事儿,是任平在当今世道上,为数不多的底线之一。
在世家权贵眼里,倒卖良家女子,算不得什么大事,不过就是消遣一二罢了。
但是在任平眼中却不同。
以他看来,这是积蓄民怨,为朝廷取乱的大患。
谁家没有女子?
有些人家,重男轻女,或许不拿女子当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