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卒禀报,张能奇来见。
张文秀于是从舟船下来,进入水寨。
这水寨是明军遗留的,崋部义军没有占,便被张献忠占去了。
张能奇正在大口喝水。
见了张文秀便道:“今天我见到二哥了。”
张文秀奇怪道:“二哥不是投了崋部就一直在城里吗,你从哪里见到的?”
“城东。”
“你去城东干甚?二哥又去干甚?”
“父帅说城东也有王庄,让我带人去抄缴。至于二哥,在那儿替崋部招兵呢。”
“二哥可说了什么?”
张能奇闻言撇了撇嘴,“啥也没说,就提醒俺抄缴王庄时别伤害普通百姓。”
张文秀叹道,“二哥现在毕竟是崋部的人,肯定是要避嫌的。”
张能奇不满道:“避啥嫌?父帅不是说了嘛,都是那刘升用粮草逼迫,才不得不让二哥转投崋部。
二哥既是被迫与咱们分开的,难道还真就归心那刘大帅了?
再说了,咱们现在不是要和那崋部一起打官军吗,二哥给咱们说些华部的情况又怎了?”
张文秀觉得张能奇这话太过偏颇,完全就是站在自己这一方考虑的。
但张能奇毕竟才十七岁,看问题不全面很正常,张文秀便没反驳什么。
张能奇又道:“对了,我还看见崋部在城北码头边聚集了不少船只,像是在准备渡江。”
张文秀一听便意识到这事不简单,忙道:“这事你跟父帅说了吗?”
“还没呢。”
“那你还不赶紧去!”
张能奇这才意识到,他可能发现一个重要情报,于是赶紧回前军大营找张献忠。
他回到大营时,却恰见一个崋部信使从出去。
于是匆忙进入张献忠大帐,禀告了崋部在襄阳城北码头聚集了大量舟船的事。
谁知张献忠听了并无激烈反应,而是淡淡道:“我知道了。”
张能奇也不是没脑子,想了想道:“父帅,崋部弄了这么多舟船,是不是想渡江跑路?”
张献忠冷冷一笑,“他们在城中抄缴了不知多少钱粮物资,不渡江跑路,难道一直待在襄阳等着官军来围剿吗?”
“那咱们是不是也该跑了?”
“你小子总算长了点脑子,没错,咱们也该跑了。左良玉那狗东西,就算是再慢,爬也该爬过荆门了。
还有那郧阳巡抚,肯定也收到襄阳失陷的消息了,说不定现在正赶过来围剿咱们呢。
崋部要跑,咱老张拦不住,所以咱们也得跑。
不过那姓刘的倒也董事,跑路前知道通知咱们一声。”
说完,张献忠让张能奇带着探马去西边探查敌情——以前这类事都是由李定国做的,如今李定国归了崋部,他只能让张能奇去做。
张能奇虽然性格有点粗暴,没李定国那么聪慧,却是天生神力,年纪轻轻便练得一身好骑术,箭术更加惊人。
作为探马来讲,遇到敌方探马至少能打得过。
随后,张献忠则抽掉了两個人,准备上江州岛。
在张能奇之前来的那个崋部信使,除了告知张献忠崋部将离开襄阳的消息,再就是替刘升约张献忠会谈。
张献忠正好也想跟刘升再聊一聊,便答应下来···
下午三点。
刘升与张献忠在之前那个江州岛上第二次见面。
“刘老弟不是说要联手在襄阳跟官军做过一场吗?怎么官军的人影都没见到,便要跑了?”
张献忠语气中带着嘲讽。
刘升却并不在意。
他道:“我在城里和回汝宁的路上都已安排好,没必要在襄阳拖下去。
至于跟官军打仗,机会有的是。何况襄阳这边并非我崋部主场,即便打赢了,也无法扩大战果。”
攻下襄阳后,刘升是很想死守襄阳,再向北派兵攻占南阳府,鲸吞整个南襄盆地的。
可他很清楚,以崋部现在的兵力和行政人员,很难强行吞下南襄盆地。
即便真成功了,也会撑着,消化不良,说定就得吐出来。
毕竟明军主力仍在,十几万剿寇大军多半已经从四川转移出来。
崋部要鲸吞了南襄盆地,可就真成大明朝廷第一打击目标了。
兵力不足,守也不好守;行政人员不足,没法将地盘尽快转化为实力,反而可能引发叛乱。
与其得到南襄盆地后再失去,不如回去按部就班地拿下汝宁,防守汝宁,经营汝宁。
等个一年半载,或许就能等到夺取南襄盆地的好时机。
那时崋部兵力、内政人员都将更加充足,吞下南襄盆地便不存在消化不良的问题了。
张献忠虽然见识受限于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