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简摸了摸胡须,眼睛微微眯起来,轻声道:“但如果他还是不知进退,再不知收敛的话,我届时会想办法敲打敲打他。”
“哦?”
宋绶惊讶道:“莫非吕公有策?”
吕夷简说道:“明面的法子用不了,就只能用别的办法,先看看吧,若范希文偃旗息鼓,那我便忍让一番,若他还执意要为难老夫,老夫也不得不用此下策。”
宋绶追问道:“还请吕公相告,我等也有个心里准备。”
吕夷简反问道:“你知道这段时间为何我断绝了一切往来,谢绝访客吗?”
宋绶说道:“自然知道,不仅吕公,包括我,两位王相公,盛相公和蔡相公他们,亦都是深居简出。这次也是子乔他们托人求到府,不然我也不会来找吕公。”
“呵呵。”
吕夷简笑道:“可是我最近听说,范希文府热闹得很,那欧阳修、余靖、蔡襄等人屡次在他府聚会。”
宋绶睁大了眼睛,随后说道:“吕公是担心范希文?”
“他大抵是不会那么蠢。”
吕夷简摇摇头:“但这种事谁能说得准呢?即便他没有说出那位的名字和来历,保不齐会透露点别的东西。若是汴梁流传了一些事情,呵呵。”
“流传出一些事情?”
宋绶纳闷道:“什么事?”
“有人告诉官家,赵元昊谋反。”
吕夷简淡淡地道。
“赵元昊谋反?这事谁不知道等会”
宋绶刚开始没听明白,稍微深思,顿时愕然起来,震惊地看着吕夷简。
赵骏的事情,已经是大宋最高机密。送入宫中的老妈子和孩子们,他们都带不出来,现在全都住在后苑里。
即便是吕夷简王曾等三相三参,一个个也都是深居简出,连赵骏的名字都不敢提。
皇城司权力确实受到了一些限制,可这里是汴梁,是皇城司势力最大的地方,官家不可能不知道吕夷简他们有多小心谨慎。
唯独范仲淹那边却不断搞聚会,三五成群,吆五喝六,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在府邸里开趴体一样。
纵使范仲淹什么事都没透露,可一旦汴梁城里流传出一些东西。
比如大宋官家已经知道了赵元昊有反意,是有人告诉他的这件事情。即便在汴梁掀不起什么风浪来,可在官家心里,大抵会惊涛骇浪。
毕竟赵元昊早有反意其实很多人都知道,赵元昊曾经当着工部郎中杨告,礼宾副使朱允中的面扬言要立国。
此事若是流传到民间去,估计造成不了多大轰动效果。
因为这年头真真假假的消息太多,从这些年来赵元昊之心路人皆知的态度,民间也不是没有赵元昊要立国的消息。
所以事实这件事情如果没有赵骏的出现,大抵也就是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可关键在于赵骏出现了。
这个节骨眼赵元昊谋反的事情忽然闹得沸沸扬扬,而且还点明了是有人告诉官家这件事,那传到官家耳朵里会怎么想?
自然是会想到赵骏的消息被泄露出去了。
那么是谁泄露出去的呢?
是深居简出,几乎从不与人交谈会客的三相三参,还是经常一起聚会的范仲淹欧阳修等人?
宋绶一时惊诧,醒悟过来之后,竖起了大拇指。
“姜,还是老的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