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这辈子都无人给他翻案鸣冤。
郭承佑轻描淡写的犯罪过程,落在无数普通的百姓头上,那就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让人家破人亡,让人妻离子散,让人满目疮痍。
然而在这些罪证旁边,却摆着大宋皇帝送来给这名大贪官的求情信,不得不说,也是另外一种讽刺。
“大宋皇帝口口声声说着百姓是他的子民,然后有人如此苛责他的子民,让他的子民蒙受灾难。皇帝却要保护虐待百姓的人,真是大宋特色,让人无话可说啊。”
赵骏叹了口气,摇摇头,在心里暗道:“可惜手机一直没好,这要是拍个照片回去给赵祯看看,给吕夷简王曾那帮人瞧瞧,也是一个大宋笑话。”
既然手机坏了拍不了照,那为何我不找个人画出来呢?
让赵祯流芳百世,多是一件美事啊。
赵骏忽然想到。
想做就做,他当即派人去找亳州有名的画家,让人用炭笔,而不是毛笔,把眼下这个场景写实。
知院的命令下达,亳州官府马上行动,很快就找来了一位有名的画家。
虽然知院要求很奇怪,必须写实用炭笔画,不能用毛笔,但这位画家还是迅速画出了这幅世界名绘。
画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赵骏威严地坐在堂上,桌案上右侧摆着郭承佑的犯罪证据,桌案中间则是放着赵祯的信,画的名字叫《官家在求情》。
即便这画名跟画的内容似乎半毛钱关系也没有,但显然如果送回汴梁去,吕夷简他们应该能看得明白。
之后赵骏又写了一封讽刺信,让人把画和信交给信使,命他第二天送回去。
翌日清晨,信使离开之后,赵骏就带着东西去了牢房。
今天是行刑的日子。
清晨时分。
大牢内,郭承佑此刻还在叫骂不迭。
他跟随官家左右多年,早就摸清楚了官家的性子。
所以他笃定赵骏不能拿他怎么样。
这段时间来一直对赵骏咒骂,哪怕口水叫干了也没有停过。
“赵骏,人是我害的又怎么样?那些罪行我就大大方方承认了,那又怎么样?”
“你赵骏算是个什么东西?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窃取了高位,我服侍在官家左右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别以为伱执掌大权就能随意处置我,我告诉你,你什么都做不了,你个直娘贼,贼厮鸟!”
牢房里郭承佑插着腰不断怒骂着。
这么多年仗着赵氏女婿以及东宫官出身,郭承佑还没受过那么大委屈。
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窃取高位的赵骏,居然就这么猖狂地将他下了大狱,如此羞辱他,至少郭承佑现在心里很不爽。
然而就在他叫骂的功夫,赵骏不知道何时已经出现在了牢门外,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在赵骏的身边,还跟着小老头田昌。
此刻田昌很是高兴,他这些天去祭拜了朋友,朋友的后人早就已经被他派人接走,但可惜朋友的府邸早就被郭承佑卖掉了,拿不回来。
不过能为好朋友报仇,田昌也算是心满意足,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只要知院的命令,就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现在又看到害死他朋友的仇人在这里,田昌笑容满面地说道:“知院,此獠似颇有些死不悔改。”
“正常,这种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
赵骏笑了笑。
郭承佑罪大恶极,死刑肯定是跑不掉。但他自忖后台强大,以为在大宋没人能动得了他。
事实上也是如此,这些年来也不是没有谏官和御史弹劾,可他一直屹立不倒,被很多人弹来弹去,却还是到处做知州,祸害那么多百姓,反正就是没垮台过。
所以在心里有底气的情况下,郭承佑显然丝毫不惧。
“赵骏!”
听到赵骏和田昌的对话,郭承佑目光看向牢门外,顿时扑了过来,趴在柱子上,恶狠狠地看着赵骏道:“赵骏,赶快把我放出去,听到没有。”
“你说放就放,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赵骏皱眉道:“我堂堂政制院知院,官家都要给我几分薄面。你在亳州知法犯法,被我抓了个正形。你若好好说话,早点跪地求饶,把罪行一五一十交代,或许还能争取个宽大处理。现在这般猖狂,分明是没把我放眼里啊。”
“你是什么东西?”
郭承佑大怒道:“我妻是舒王之女,我祖父是中书令。官家还在东宫是太子的时候,我就服侍左右。你是哪冒出来的,也配让我放在眼里?”
“有点意思啊。”
赵骏笑道:“难怪你目无法纪,眼中已经没有大宋的王法。”
“王法?”
郭承佑似乎是怒极反笑,指着上面说道:“王法王法,那是皇家的法,官家要改那就得改,能容你来撒野?你信不信,你现在抓了我,不日官家的赦令就会很快送到亳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