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满汴梁都在传。”
曹琮点点头。
“这一趟朝廷出资一百余万贯,他们却带回来了价值五百余万贯的金银,以及二百多万贯的铜铁,获利可谓是七倍有余。”
赵骏笑着说道:“这商行最重要的,就是组建船队,由朝廷和你们共同出资,远航海外。相比于你们每年靠这点钱财度日,还不如赚上一笔大的,叔父以为如何?”
“真的有这般暴利?”
曹琮惊讶道。
“那是自然,以曹家跟陛下与我的关系,我又怎么可能诓骗叔父呢?”
赵骏信心满满地回答道。
曹琮想了想,微微点头道:“若是如此的话,我是赞成此事的。”
“这就太好了,此事官家和我都希望大家都能够知道,冗军让朝廷的国库支出负担太重,朝廷也是没有办法,不过朝廷也不会亏待大家。”
赵骏说道:“可能刚开始起步会比较难一点,一旦走上正轨的话,情况就会好很多,希望叔父还有诸位勋贵能多担待。”
“嗯。”
曹琮应了下来。
随后赵骏又与他聊了一些别的事情。
如他建议曹氏把现有的武器制造工坊进行改型,与武安钢铁厂那边对接,将生产方式从军工改为民用。
现在大宋全国各地农具都稀缺,钢铁产量提升上来之后,扩大农具生产也能提高生产力。
其次是可以承包地方官府的项目,修桥铺路,挖渠建坝之类。
虽然这可能造成官商勾结。
问题是目前大宋没有承包商,先把商行开起来,也算是半个国有企业,严抓一下质量,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
其它还有一些赚钱的门路,也都一一说明,聊了一个多小时,赵骏才算是告辞离开。
回去的路上,赵昙还要跟表舅玩,曹苗芯拍了他一巴掌才算老实,扭过头见老公的脸色不是很好看,纳闷道:“夫君,怎么了?”
“你出身将门,冗军的问题你是知道的。”
赵骏平静地说道:“我与叔父就是谈这件事,希望将门能够从军队里脱身出来,转到别的行业里去。”
“叔父没有答应?”
“答应了。”
“那为什么?”
“但我看他并没有多高兴。”
“换我我肯定也不高兴。”
“朝廷并没有把路堵死,而且也给了他们从事别的行业的门路,赚的只会比军队里多。”
“哈,夫君,这就是你不懂了。”
曹苗芯笑了笑道。
“哦?”
赵骏不解道:“哪里不懂了。”
“他们每年固定都能拿不少,现在让他们从事别的门路,谁会答应呢?”
曹苗芯摇摇头道:“人都是贪婪的,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新的门路在确定能赚到钱之前,谁会把旧的门路扔了?何况哪怕新门路确实赚钱,可为什么不能两个门路一起赚钱呢?”
刹那间,赵骏被点醒了。
他顿时明白,想忽悠将门勋贵们恐怕不容易。
“那你的意思是?”
赵骏脑子转得飞快,说道:“可以打造一个典型?”
“我倒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如果让他们看到新门路确实赚钱,或许会答应吧。”
曹苗芯回答道。
“嗯。”
赵骏微微点头道:“曹家就是这个典型。”
没有比曹家更合适的了。
马车徐徐离开,赵骏自以为只要把曹家这个典型造好,让将门勋贵们看到这其中的利润,就能万事大吉,和平解决三冗问题。
然而曹府内,在赵骏走后,曹琮的脸色也一直不是很好看。
陪着他一起送赵骏曹苗芯出门的后妻李夫人扭过头见他精神状态不太好,便纳闷道:“夫君,怎么了?”
“唉,多事之秋了。”
曹琮摇摇头。
“到底是何事让夫君如此忧愁?”
李夫人不解。
“朝廷想要解除三冗之弊,其中冗军之事,与我将门有关。”
曹琮回答道。
李夫人自然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出身,而是北宋初年宰相李昉的重孙女。
宋代文官、勋贵、将门、宗室之间纠葛很深,互相联姻,早就把朝廷上布置成了一张大网。
而且他们还有很多门荫名额,范仲淹一个普通家庭出身,非宋初权贵,历史上搞庆历新政面对他们,自然是处处受到掣肘。
此刻李夫人听到朝廷要对冗军动手,亦是皱起眉头道:“今天外婿过来,就是说这件事情吗?”
“嗯。”
曹琮背负着双手往后院慢慢笃步走。
院子很大,周围也有一些奴仆在打扫卫生或者修剪花草,他把声音放小一点说道:“政制院打算清查兵册,裁减冗军。”
“这不是不给我们活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