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赵骏于五月初抵达了北平府。
北平府就是辽国南京析津府,同时也是后世我国首都北京。
早在春秋战国时期,燕国就将这里规划为右北平郡,之后将其称之为蓟县、燕京。
等到西晋的时候,改名为北平郡,北平自此成为这里另外一个称呼之一。
五代十国儿皇帝石敬瑭将燕云十六州割让给辽国,北京成为辽土,被辽人先置为南京幽都府,后改为析津府。
三年前的庆历六年,大宋宰相范仲淹率领宋军攻克析津,把辽人驱逐出关外,收复了汉人河山。
朝廷决定把它恢复为北平旧称,又将大宋五京之一的北京大名府撤销,移至北平。
北平的地理位置决定了它的重要地缘价值,因而在这里布置有重兵。
正是农历五月盛夏,天气愈发炎热,宽阔的官道本应该人来人往,但最近气候反常的厉害,往来商贾百姓也少了许多。
此刻道路上一大队人马徐徐前行,王守规召集五千精锐护卫队在外围护送,前方马队举着旗帜开道。
中间有仪仗队鸣鼓敲锣,一队队士兵全副武装,虽然不许配枪,但也装备有戟斧。
赵骏自己的卫队则在马车周边守护,一路敲锣打鼓向北平府而去。
对于这一点赵骏也无奈。
这是宰相仪仗,析津府作为五京之一,自然就存了这样的器具。
虽说他要低调,但在地方上低调,到了北平府之后,必须要高调行事,要让全幽燕路百姓和世家都知道。
一来彰显朝廷权威,二来也是警告一下这些世家大族——告诉他们这里真正的主人是谁。
否则若是还低调行事,唯唯诺诺,本地世家大族,还以为朝廷软弱可欺。
车队到北平府外,赵骏撩开车帘,一股热浪扑鼻而来。
他扫视周围,官道两侧是沃野千里的农田,很多百姓都冒着酷暑,正在田野与河渠附近忙碌。
北平主河为桑干河,还有一条高粱河,着名的高粱河之战,就发生在城池东南。
桑干河自西北往东南流淌,途径北平城西南角,向着东南方而去。
沿河岸大量农民正在挖渠,虽然幽燕汉人对官府提出的有偿服劳役的政策略显抗拒,响应者寥寥无几。
但官府组织挖渠还是愿意。
毕竟是自己家田地,如果不出力的话,一旦粮食歉收就得饿死。
前方就是北平府南城门,巍峨高大,城池高度堪比汴梁,甚至比汴梁还要更胜一筹,与长安、洛阳这样的古都都有得一比。
赵骏的位置是在南城门之一的丹凤门外,外面还有个瓮城,叫做启夏门,入瓮城再过丹凤门就是曾经的辽南京皇宫。
浅黑城墙刀刻斧劈,还残留着不少凹陷痕迹,显然是当初范仲淹攻打城池的时候,用大炮轰击城墙所致。
通过瓮城入城后就是辽国皇城,左右两侧分别应该是于越王庙与永平馆,但赵骏只看到一片广场,与当初看过的辽国南京平面图差别巨大。
过了广场靠近到皇宫,赵骏这才注意到皇宫外面的宫墙很多地方都有烧灼的灰黑,显然这里曾经发生过一起非常大的火灾。
“范公攻打北平的时候,辽人在城内纵火试图阻拦我天军神威,好在范公神机妙算,将计就计,大败辽人!”
车队在皇宫前停下,赵骏下了马车,见他正看着宫墙上的痕迹,兼任北平府知府的杨畋介绍道:“如今焚毁的宫殿、宫墙有些拆除,有些稍作修缮,就是现在这般模样。”
他们并没有重建,只是把焚毁的宫殿拆了,一时显得皇宫空荡荡的,很多缺少的宫殿让建筑群看起来并不整齐,缺了几分美感。
赵骏微微点头道:“你们如今办公衙署在何处?”
“在西面的清凉殿、临水殿那边,那边靠近观音湖,并没有遭受到太大的火灾损伤。”
杨畋指了指皇宫西方。
如果把辽南京横竖切一刀,分为四块区域的话,那么整个西南角都是皇城区。
但皇城区并非辽国皇室专属,而是同样有街道坊市,甚至还有村庄,远处曾经的辽国皇城内坊市已经被焚烧,只剩下一片荒芜,犹如野外般杂草遍地。
在距离皇宫数里之外,隐约能看见一个巨大的湖泊,怕是得占地两三平方公里,湖畔野草蓬蒿随风轻摇,东岸有连绵建筑群落。
北平府作为大宋北京,皇宫在理论上自然也变成了赵祯的行宫,本地官员入住的话就形同谋逆。
因此他们办公和居住地自然只能在皇宫外,宫殿则成为了摆设。
“那么大片区域空着可惜了。”
赵骏指着远处如旷野般的皇城说道:“把皇城取消了吧,应该大力发展城内建设,否则那么多土地摆在这荒废,岂不是浪费?”
“额”
杨畋诧异道:“那衙署该搬迁至?”
“进宫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