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你这么做的理由。”
在逼近了几次之后,苍兰已经快贴到任以道的身上,他都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温热温度。
夜半、孤男、寡女、寝宫……你看看,多么好的词汇啊,谁知道这个场景下,上演的居然是逼宫的戏码。
“所以,你半夜跑过来,强闯我的宅邸,打翻我的护卫,钻进我的寝宫,最后就为了问一个理由?或者说,就是想要一個真相?”
“没错。”
任以道看着苍兰那坚定得像是想要递交入党申请书的认真目光,无力地抬手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
“唉……”
他叹了口气,嘟囔道:“大半夜把我弄醒,我还以为你想做什么呢,真是的。”
任以道苦笑着抬起头,冲苍兰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问道:“你其实就是想问,我做了这么多,最终会怎么对待妖族是吧?”
“对!”
苍兰默然点头,近些日子中,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她,让她一直感觉置身在迷雾之中。
她感到迷茫了。
眼前的男人,是人族,是本该警惕的敌人。
可是,她的心中,却在朝夕相处之间,在警戒之外,产生了一些多余的情感。
爱慕?可能有些不准确,应该说是倾慕。
任以道的强大,他身上那份不羁的狂放魅力,以及那份她无法辨别的妖性,都在深深地吸引着她,让她本能地产生了一种沉迷。
动物大多是慕强的,妖族也不例外,他们对强者有一种天然的滤镜加成。
尤其是在接触久了之后,苍兰能够从任以道的身上嗅到一种似有似无的诱人气息。
那种气息,她曾在祭祀大人的身上闻到过,也曾在妖月的身上体会过一瞬,对苍兰来说有无法抗拒的极大吸引力。
那是精纯的月华之息,对银月狼来说,这是他们族群通往逐月之狼必不可缺的重要资源。
更关键的一点,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算差,之间没有解不开的仇恨,任以道平日里也称得上是平易近人。
多方因素相加之后,苍兰几乎找不到抗拒这股本能地理由,只靠着最后的理智,不让自己彻底沦为他脚下的奴隶。
这最后的理智,就是她心底最深的底线——妖族。
妖族的安全是她的底线。
如果对方触碰到了这条底线,苍兰无论自己有多沉迷,都会让自己从这段感情中清醒过来。
逐月之狼与吞月之犬虽然在很多地方都几乎是相反的,但有一点,这两族却是相似的。
忠诚。
他们极为忠诚,会将他们追寻的“月”视为自己的主君,一生只奉一主,绝无背叛。
而作为他们的后裔,银月狼与黑月犬也是如此,他们自从降生开始,就在寻找自己侍奉的主君。
在“月”不出的年代,他们便将这份忠诚暂且寄托给妖皇,忠心耿耿地为了妖族而奋斗。
可当“月”出现,他们便会再次聚集到“月”的下方。
在此之前,苍兰是没有主君的。
她虽然忠于妖族,并在朔的手下充当侍卫,但她并未立下真正宣誓效忠的誓言。
她的忠诚尚未寻到归属。
不过,苍兰有一种来自灵魂之中的直觉,她或许等到了自己的“月”。
只是,她的心底还有最后一处担忧,若是这一轮明月并不会照耀妖族呢?
那么到了两方起了冲突之时……
她又该何去何从呢?
每次想到这里,苍兰都有一种寝食难安的惶恐,尤其是当心底的冲动越来越清晰之后,她就越是煎熬。
直到今日,在苍兰知晓了妖皇城内发生的事情后,她再也无法抑制心底的不安,即使时间不对,她也无法再次忍耐,主动在这个时间找了过来,就为了从他的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要么,任以道意在降妖除魔,那么他们之间便恩断义绝,彻底走向对立。
要么,任以道其实是在拯救妖族,那么她便会心安理得地献上自己的忠诚。
即使后者的答案是在骗她,她也会装作不知,一直装聋作哑下去……
她只是想要一个真相。
至于这份真相的真假,这并不重要。
任以道并不知晓苍兰内心的变化,但也能稍稍察觉到一二,明白这时候的答案非常关键,不能再像之前随意打个哈哈糊弄过去。
他收敛起笑容,想了片刻,轻声开口:
“放心吧,我不会害妖族,不如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妖族能够拥有更好的未来,你们到时候还得感谢我呢。”
“这一点,即使是跟妖皇,我也能发誓。”
虽然这带给妖族的好处,对任以道来说,其实只不过是乐子之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