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分钟后,藤丸立香首次想要感谢帝国那种不论什么都要往大了做的奢靡风气:
在这个大概率原本是教堂中神职人员的房间里,即便有三个全装阿斯塔特站在她目前所在的床前,空间依然不显得拥挤——先不谈阿库尔多纳,西吉斯蒙德和赛维塔二人倒都不约而同地,戴着头盔。
西吉斯蒙德这么干倒是无可厚非,但赛维塔……
“头盔摘下来。”抱着枕头、披着被子,跪坐在床垫上的藤丸立香故意端出颐指气使的态度来,如此对赛维塔说,“我现在不开心,所以要看看你的惨样开心开心。”
与之相应的,赛维塔也故意地超大声地“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才摘下他标志性的头盔,露出了底下有些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一块伤在他的额头正中间,令人怀疑他是不是又一次对西吉斯蒙德用了头槌;另一块则叠在了他嘴角的那道疤痕附近,这就毫无疑问地,是被拳头重击而造成的了。
其实对阿斯塔特来说,这点问题甚至算不上伤害,他的机体已经成功地愈合了皮肤下因外力破裂的毛细血管,只剩下消去里面的淤血——但往往,当愈合进行到这个阶段的时候,类似的淤伤最为有碍观瞻。
所以目前,赛维塔的尊容实在谈不上好,清楚这算不得大事的藤丸立香则毫不客气地抱着枕头笑了起来。
如果放在一个“只有自己人”的场合,午夜领主一连长其实说不上对这件事有多大意见,但当他身边站着的两人,一个是假装事不关己的阿库尔多纳,另一个是西吉斯蒙德的时候,则另当别论。
趁着藤丸立香大笑的这几秒钟,赛维塔趁着身边的二人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眼疾手快地将黑色圣堂首任大元帅的头盔也拔掉了。
西吉斯蒙德目前的尊容也很难说雅观:说得具体一点,在距今三小时之前,赛维塔才以明确的报复心态,成功给对方“上了点眼药”。现在,西吉斯蒙德也不得不顶着一只乌青色的眼圈对他怒目而视。
赛维塔是抱着“既然我被嘲笑了那么你也不应当独善其身”的平等想法做这件事的,但很可惜,大惊失色的藤丸立香首先关注的不是这一点:“西吉斯蒙德,你怎么秃了?做帝皇冠军还有这种副作用的吗?”
——在她的印象里,第八军团中的西吉斯蒙德头盔下面,是有一头茂密的金发的。那么黑色圣堂大元帅的头盔底下也应该如此。
……也不是不行。始作俑者这么想。
这次轮到头发还很茂盛的赛维塔开始大声嘲笑了。
西吉斯蒙德一把抢回了自己的头盔,将它扣回到自己的动力甲上锁死。在他再次开口说话时语气平静,完全听不出对这件事有什么特别的情感波动:“我相信您把我们叫来,不是只为了对着我们这样笑两声的。”
赛维塔还想继续,但搂着枕头的藤丸立香率先空出一只手来,举起了平板电脑:“确实如此。”
她的动作表示她要查看屏幕上的内容,但她的眼睛依然盯着面前的三个人——更准确地说,还是赛维塔和西吉斯蒙德:“我首先想做出的建议是,伱们两个立刻都去找阿斯克勒庇俄斯复查一下,然后花上两三个星期静养一番。不管是人体还是灵基出了问题都不是小事,我希望你们对自己也谨慎一点——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吧?”
西吉斯蒙德点了点头:“感谢您的关心。”
这本是个无可厚非的反应,但赛维塔听了这话,反而在旁边摇了摇头:“她的意思其实是‘你们俩没事不准随便打架’,你这木头脑袋。”
“没关系,西吉斯蒙德理解到‘我在关心他’这一点就够了。”在西吉斯蒙德对此充耳不闻的同时,藤丸立香毫不留情地对赛维塔指指点点,“剩下的言外之意主要就是对你说的。”
赛维塔立刻做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闭上了嘴,而藤丸立香已经把自己的目光落在平板电脑上了:“如果你们真的闲不住,比起拖着伤病的躯体打架,不如来帮我这个暂时性的残疾人处理一些不太需要武力的工作。”
“瞧您说的。”赛维塔的语气不太好界定到底是安慰还是阴阳怪气,“我们都读过报告,您只是暂时需要静养。”
藤丸立香也完全当做没听见这话:“目前我的待办事项里有这些:跟罗伯特先生见面谈谈;跟康拉德见面谈谈;很可能还需要举行降灵仪式和帝皇本人谈谈;去空港上看看帝皇幻梦号目前的状况与清理进度;风暴边界号也应该顺便检修一下;给狮鬃号上的黑暗天使……嗯,清点战损之类的事情他们自己肯定做完了,但我也得考虑该补给他们点什么物资,再问问他们对之后的想法;然后还得想办法听听战争使徒在帕梅尼奥上布道时都说些什么,这方面的民意引导我感觉全都交给国教不是很靠谱,必要的话我或许要跟罗伯特先生商量一下发表个演讲;以及——还得给凯莉亚找老师,各种老师,武术上的,灵能上的,知识上的,还有别的很多……”
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