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被用作机械教研究站的托俄萨(thoosa)在神话中也是一名半人半鱼的仙女,作为海神的情人生下过独眼巨人;死亡世界格里伊(graea)的名称可能来源于灰衣三姐妹格赖埃(graiai),她们出生时就已苍老,居住在不见日月的洞窟当中,三人共同使用一只眼睛和一颗牙齿;矿业世界斯琪拉(sky)显然是对斯库拉(scy)的转写,后者在神话中是一位被下了咒、变作六首十二足怪物的水仙女;拉冬don)在神话中则是负责看守金苹果的百首巨龙;赫斯珀洛斯(hesperos)则是——”
“等一下,等一下。”费若斯忙不迭地叫停。对他来讲,他完全可以把戴比特之前那段面无表情的长篇大论一字不差地复述下来,但那没有意义——他缺少的前置信息太多了,根本无法从这些字句里提取出“真正有用的”信息。
“这些名字或许确实都有典故。”费若斯表示,“但我看不出这有什么不对,取名时用典是件很正常的事。这可能只是单纯在遥远的过去,黑暗科技时代之前,来此殖民的人类随手翻书给这个星系中的天体取了名,又被如此流传了下来而已,没有其他深意。”
“我持否定态度。”戴比特这样说,“即便在‘取名当时’,做这件事的人没有深意,但在相应的名字在长久的时光中依然被流传下来之后,事情就变得不同了。我之前曾向毁灭之爪号上的智库们求证过,在这个宇宙中,‘名字’本身确实对命运有所影响,这在灵能者之间似乎是常识。”
“我没有听过类似的事。”显然并非智库的锻炉之主暗示对方,给出一些更具体的例子。
“就比如美杜莎。”戴比特平铺直叙地说,“在神话故事中,‘美杜莎’原本是容貌姣好的神女,受到诅咒后变成了蛇发的恐怖怪物‘戈尔贡’。我想,就算这种远古神话故事在数万年间散失了不少,‘戈尔贡’这个名字对你们来说,也是绝不可能陌生的。”
马尔坎·“戈耳工之子”·费若斯在头盔底下把眉头拧得更紧了:“我们的基因之父确实认同并长期使用这个称号,但它的来源其实是……”
“无论它的来源如何,我都认为,这个在很多情况下几乎可以代替他名字的称号确实影响到了他的命运。”戴比特面无表情地回复,“神话中的戈尔贡是被英雄珀尔修斯斩首杀死的,其头颅还被英雄带走,献给了在这一过程中帮助了自己的神。”
他没说这段故事应和了什么,但费若斯不可能听不出来。放在平时,他会理性地将之判断为一种巧合:在战场上因斩首而死的战士不知凡几,敌人拿走头颅以证明军功的行为也过于常见,单个事件造成的孤例完全不能排除偶然性。但事关他的基因之父,再加上,在之前的几个月里他已经看到了很多用逻辑和理性所不能合理解释的现象,此刻的他不得不在感情的驱使之下疑神疑鬼了起来。
可惜的是,戴比特的故事讲得很冷酷,在这段很短的时间里,他已经准备转回原来的话题了:“如果这种相互间的照应真正成立的话,那么‘美杜莎会成为戈尔贡’的这个事实或许还会造成一些其他的后果——不过那并不是我们眼下最需要解决的问题。我还是希望能找到与‘杰里克’相关的档案。”
费若斯非常想问问,上述这段话中的“其他的后果”到底是什么后果,但他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克制住了自己刨根究底的欲望:他开始意识到,至少在这件事上,他最好还是找个智库来处理。
“我们先去星图档案室,拿一份最近的星区地图出来。”他这样对戴比特说,“然后我们去找林德里克。”
希望钢铁之手的首席智库能够在这个问题上给出一点好建议吧。费若斯叹息着想。
——
很遗憾,但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是,即便是钢铁之手的首席智库,也对“杰里克”这个星球名字毫无印象。
虽然感谢机仆中湿件部分带来的模糊搜索,他们最终还是成功在浩如烟海的档案中找到了与之相关的记录,但一万年前的数据确实已经随着漫长的时间推移变得模糊不清,自其中能够被解读的部分看来,大远征时期的钢铁之手显然也对这个星球本身的情况漠不关心:他们最终找到的部分只有战报中的寥寥几行干巴巴的叙述,而这已经堪称神皇和欧姆弥赛亚都在保佑了。
这件事本该在他们借由这点资料,成功推算出现在的“杰里克”到底是哪颗名不见经传的星球,并确定了它的坐标位置之后就结束了。但戴比特还是很不死心地去询问了费鲁斯·马努斯本人,对于杰里克这颗星球,他还记得什么。
好消息是,在正常状态下,原体超常的记忆力是不会褪色的,即便时间已经过了一万年之久也是如此。费鲁斯·马努斯依然能够清晰地回忆起他在攻占杰里克时的情况——但坏消息是,在他的回忆当中,整件事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大远征时期的杰里克是一个异形帝国的门户星球,拥有在整个星系当中尤为突出的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