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呜呜呜呜咿咿咿咿哈哈哈哈——”
亚空间中的某处,万变之主尖厉的怪叫掀起了滔天巨浪。因权能而刻入了祂本能中的求知欲和作为知性个体所必然具有的本能求生欲在此时此刻相互碰撞,很大程度上干扰了祂作为混沌大能所本应具有的正常实力。
来自原初之时的终端,宇宙之外的个体,可观测范围之外的维度,这些无一不在挑动奸奇的好奇心。但这次和面对藤丸立香,甚至特斯卡特利波卡那时候都不相同:面对上述外来者的时候,奸奇确实也曾在某种程度上感受到过危险,但祂依然能够为这种危险所带来的变化而欣喜——但被戴比特召唤出来的这些……东西,令奸奇感受到的“危险”,在根本的性质上就有所不同。
它们是外来的毁灭,是无序的疯狂,是一也是全,是起始也是终结,是……某种……
某种能掀翻祂们所钟爱的棋盘,甚至能彻底“杀死”祂们的东西。
这可比王座上的那一位还要糟糕。虽说若是祂起身,那么大概率也会荣登一张象征着焚烧与毁灭,充斥着疯狂的仇恨的座椅,但祂至少还将遵循此方宇宙的基本规律来运作。但那些东西呢?奸奇不知道。
对于万变之主来说,这可字面意义上算是开天辟地头一遭:祂什么都不知道。面对藤丸立香的时候,祂至少很清楚自己在面对着一个“从永恒之井中落入这个宇宙中的人类”,因此能够以对待人类的方式对待她;面对特斯卡特利波卡的时候,祂至少很清楚自己在面对着一个“不知怎么跨越了世界间障壁的神只”,因此能够以对待其他神性存在的方式对待祂;但——戴比特召唤来的这玩意儿?除了“它们从前,现在,将来都不存在,也不应存在于这个宇宙当中”之外,奸奇可以说什么都不知道。
祂在求知权能的驱策之下想知道,但又在求生本能的驱策之下拒绝知道。这令祂在此时此刻看起来非常像是某种精神分裂——即便是以“精神状态”从来不能以人类的标准来衡量的混沌大能眼中,也是如此。
“如果你帮不上忙的话,就至少安静一点,不行吗?”不远处的欢愉之主如此“说”,而且“语气”显然不太高兴,“我最喜欢的那一个现在正在跟那些可憎的东西面对面呢!哎,可怜的小家伙,他会因此遭受多大的惊吓呀!”
虽然同样注视着战场,但却对“那些东西”的威胁性缺乏更直观理解的黑暗王子只是显得有些忧心忡忡。祂没有与奸奇相似的那种能够一眼直达事情本质的权能,在诸神当中又是最年轻的一个。这让祂没能立刻真正理解那些东西的威胁性,只觉得它们实在是令人生厌——以色孽的权能,祂竟然也完全无法解读那种黑影的情绪与欲望,就好像它们“不是活着的”一般。
但它们看起来又确实是活着的。它们显然有自主意识,有捕食行为。甚至于,欢愉之主感觉得到,在祂的仆从、祂的碎片,祂延伸而出的些许力量,那些无生者被黑影吞噬之后,便彻底“不存在”了。
这令祂在厌恶之余又感到了一些威胁。
“你没法解决这个吗?”在种种负面情绪的驱使下,色孽没抱什么希望地对奸奇抱怨,“它们是被‘召唤’出来的吧?看起来也没用什么祭品。你就不能用点什么相对的法术把它们全都送回去吗?”
“嘻嘻嘻嘻嘻——不,我不能!就算我能,我也不能!”万变之主的句子颠三倒四,“不能这么做!不能引起它们的注意,因为那就等同于引起它们背后的某种东西的注意!”
“什么?”色孽皱起了眉头,在一个瞬间里打起了退堂鼓——福格瑞姆可以算是祂最喜欢的一个玩具。他这次难得主动地希望以一场戏剧来取悦欢愉之主,那么祂当然赞成且支持。但如果这幕戏剧的出演会让福格瑞姆遭遇什么超出限度的不测的话,祂当然应该及时叫停正在发生的一切事情。
但奸奇癫狂的句子仍旧没有结束:
“不能用法术遣送它们,不能用权能影响它们,不能用规则扭曲它们,不能让它们在这里停留得太久——瞧着吧!莎莉士,我的兄弟!类似的行为都会将我们的棋盘引向毁灭!”祂这样说着,语气中同时蕴含着狂喜与恐惧两种近乎不可能同时存在的极端感情,“但不必担心!我在看着!一切都将会继续如计划般进行下去!总有其他存在比我们更担心棋盘本身的存亡!”
——
就如他的主子在或许是同一时刻中所想的那样,福格瑞姆确实也在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他实在是不想继续和这些乱七八糟、无法理解的东西纠缠下去了。
恶魔原体确实在银宫当中龟缩了差不多一万年的时间,只专注于那些极端的享乐,很少从中离开,领兵前往真正的战场。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已经完全失去了作为一个将领所应有的能力——虽然可能,也许,大概,剩下的也并不是很多,毕竟现在有太多感性上,或者说,“感受性上”的乱七八糟的原因会影响到他的决策了。
况且,他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