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供凡人中的重要人物使用,因此特别考虑过舒适度的代步车辆缓缓停在了一栋更加宏伟的建筑之前。藤丸立香带着凯莉亚缓步下了车,以一种带着恰到好处的感慨情绪的语气向那位负责引路的血奴说:“我没想到,但丁战团长竟然把宴会安排在了如此意义重大的地方。”
这里是整个建筑群中毫无疑问的核心部分。之前藤丸立香的亮相舞会所使用的那一栋被专门用作外交的建筑,当然也有着符合圣血天使水准的宏伟与华丽,但若是与现在她面前的这一“巨构”相比,那显然还是过于小巫见大巫了。
这是阿拉克斯·天使堡垒的灵魂所在。在万年前,这里是第九军团原体圣吉列斯的住所,巴尔三星上世代生存的子民以血肉供养出的强悍暴力机构的中枢;在万年后,这里依然是战团首脑起居会客的地方,并且由于万年来历史于此处的沉积,在时光荏苒之下多出了更为厚重的象征意义。
礼貌地微笑着的血奴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做出了“请”的动作。
在此前的行程当中,他们之间确实发生过一点很微小的不愉快,但其程度还并不足以让任何一方丢掉他们的职业素养。藤丸立香也微笑着从善如流,跟在对方的身后,安静地踏入建筑上过于宏伟的大门,并礼貌且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的景象。
这短小的队伍中气氛依旧其乐融融,至少看起来如此。那位血奴按照此前他引领初次进入这栋建筑的客人——通常,都是其他战团的阿斯塔特——时惯常所做的那样,在前进的路程中选择性地为客人指出并介绍了这栋宏伟建筑当中的一些具备特殊意义的装饰或艺术品。而藤丸立香也像是任何一位礼节周全并且非常捧场的客人一样,适时地抛出一些不重要的问题,然后发出惊叹。
事实上,后者正在对比建筑内部的陈设与她记忆中的那些相比,到底有什么不同。
自大远征因叛乱而结束,圣吉列斯身故之后,一万年已经过去。这段按部就班地在现实宇宙中缓缓流淌而去的漫长时光,不可能不在圣血天使战团修道院这种存在于现实当中的死物上留下痕迹,即便这是被历代圣血天使星际战士都精心维护的建筑群也一样——何况,在百年前的那场鏖战之中,这栋建筑确实也遭遇到了不容忽视的打击。
圣血天使们在重建工作上的精心程度实在是可圈可点,但重建过就是重建过。但话又说回来,就算这栋建筑没有经历过那场令它需要重建的灾难,在万年来经历过无数次叠加在其上的修缮工作后,它或许本就不可能做到“依然保持着万年前的样子”了。
真正要做到这一点的话,或许得像极限战士或者暗鸦守卫对他们原体的房间所做的那样,把整个建筑全部装在静滞力场里才行。但首先,帝国没有规模那么大的静滞力场,其次,阿拉克斯·天使堡垒不仅仅是一个为了转瞬即逝的辉煌过去而设置的纪念碑,作为战团修道院,还有自己本身需要承担的功能。
这栋建筑当中的整体格局应当是没有怎么改变的,但在藤丸立香看来,它内部的诸多细节早已面目全非——这个形容不带褒贬之意,只是单纯陈述事实。绘制在穹顶与墙壁上的壁画主题依然是圣血天使曾在各地取得的胜利,但数量显然比藤丸立香印象中的要多得多。
那之中早已经并不仅有圣吉列斯本人带领着军团在大远征中斩杀敌人的景象了,圣血天使战团在二次建军过后的无数场荣耀的战役也在这个拥有特殊意义的建筑当中变成了壁画。在这些属于战团而非军团的艺术记录当中,圣吉列斯依然会出现,但不是作为画面的中心,而是带着淡淡的哀愁悬浮在画面的上方,以一种仿佛欣慰又仿佛审视的目光俯瞰着自己子嗣所取得的胜利。
除了壁画之外,建筑当中各处摆放的装饰小雕像的题材也变得不同。在藤丸立香的印象当中,那些体量细小,被安置在不起眼的角落的装饰小雕刻大多是以巴尔三星上本土的动植物作为题材。鉴于死亡世界上的穷山恶水实在是豢养不出什么柔软可爱的生物,那些小雕刻在风格上总是显出一种原生态的粗犷和蓬勃张扬的力量感。但现在,那些细节上的部分则大多被替换成了线条柔和、憨态可掬的小天使。这在装饰的整体性上带来了一种和谐的秩序美,可在藤丸立香看来,确实少了些野趣。
她不知道这种改变是在什么时候发生的。或许这些小雕刻是在万年间、圣血天使对建筑的修缮工作当中一点点被改变的,又或许它们是在泰伦入侵之后的重建工作上集体改换面貌的,又或者它们一开始就是这样,是藤丸立香的印象不对——她所经历的并不是真实的大远征,而是一片又一片过于真实的灵能幻象所堆叠而出的幻境。这幻境中的景象并非完全基于历史上的真实存在,反而绝大部分都来自参与者对过去的印象。她记忆里,自己在幻境中所见到的,归根结底也不过是“星炬中那部分圣吉列斯对自己居所的印象”罢了。
考虑到当事人的精神状态,不能保证他的记忆就一定是正确的。圣吉列斯在最后一战中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