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丸立香觉得,或许最开始,他们不应该选择在饭桌上谈事情。至少这次不应该,因为这顿饭没人吃好。
考虑到食量和体型的差异,她姑且认为但丁吃得比她更差——至少在晚宴开场时那段相对气氛平静的时间里,她确实吃了个半饱,还成功把那杯橙汁全喝掉了。反观但丁,截至宴会结束,二人离席,他面前那些堆成小山的食物都几乎没怎么动。
然而,不像是在回程帝皇幻梦号的路上依然盘算着吃点什么加餐的藤丸立香,但丁的思路根本没在“吃什么”上多停留哪怕一微秒。在前者消失在视线中之后,后者便立即开始整理伺服颅骨中的会议记录,准备交给墨菲斯顿,借用首席智库的智慧来判断一下,藤丸立香刚才简略讲述过的计划是否具有理论上的可行性。
对原铸星际战士来讲,“通过食物摄入能量”依然是作为生物必然的刚需,但“一天三顿按时吃饭”则不是,同理可证,“准时的休息和睡眠”也不是。因此,就算大家都已经因为典礼上复杂的仪式而连轴转了一天,但丁也并不认为在此时此刻去寻找墨菲斯顿会遇到什么障碍。
可他确实遇到了障碍。
战团长在抵达了图书馆后的下一秒,就被仆从告知:智库馆长墨菲斯顿在今天的工作结束之后就立刻一头扎进里面的书海中去,并叮嘱了其他人在他走出来之前不要去打扰他,连今日舞会中发生的突发情况的总结报告都甩给了他的近侍若赫塞留斯去撰写。
“他难道是发现了什么?”但丁非常困惑,“之前的那段晚宴时间当中,难道突然出现了什么连墨菲斯顿也无法理解的事情吗?”
这是图书馆中的仆从和学者们无法回答的问题,因此若赫塞留斯很快被请了出来:“尊主但丁,我们相信,在那位帝国圣人的麾下,有一些能够在帷幕两侧来去自如的亚空间实体正在为她工作。”
这令但丁皱起了眉:“这是怎么一回事?”
“您还记得,在舞会进行的过程中,我们曾经上报过一次邪教信徒造成的混乱事故。”若赫塞留斯解释道。
“我记得。我也记得,这件事已经被恰当地解决并平息了影响。”
“是的。但在这过程中——这件事是由墨菲斯顿大人带领着智库们,与一位从禁军队伍中走出来的黑色圣堂兄弟合作解决的。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那些妄图通过仪式邪法撕裂帷幕的异端,墨菲斯顿大人本想用他的法术驱散亚空间中聚拢而来的无生者,但却恰好见到了……‘某种东西’,自然地穿过帷幕,在现实中显化出物质实体的样子。”
若赫塞留斯在叙述这件事时依旧带着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不过但丁觉得可以理解:就算他对灵能一窍不通,他也同样觉得这件事听起来非常具有创新性:“接下来呢?你们是否有对这个亚空间实体采取什么措施?”
“我们没有。”若赫塞留斯的语气里同时混杂着少许不易被发现的遗憾和庆幸,“在那个瞬间里,我们都愣住了——邪教徒的仪式并没有成功,但那时候的景象看起来太像‘仪式确实召唤出了什么’。所有人都因此而耽搁了一瞬间,再接着,我们就发现,那位黑色圣堂兄弟和这……位、‘亚空间实体’,相互认识并且显然具有合作关系。”
这听起来就有点太新了,新到令人震撼,哪怕是经验丰富的但丁也没在自己传说般的服役生涯里见过这个。所以,他对此的第一反应是:“那位黑色圣堂兄弟……他真的是黑色圣堂吗?”
“他不仅是黑色圣堂,他有黑剑,他是帝皇冠军。”若赫塞留斯的语气中也很难以置信,“帝皇的赐福是不可能被伪造的,所以我们确信他……不是由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伪装而成的。”
“那个‘亚空间实体’做了些什么?”
“它变化成一个相貌端正的凡人男性样子,黑发黑肤,身着白衣,不知怎的就像是恶魔宿主一样,能正常对现实中的东西做出影响。”若赫塞留斯叙述着,“但他没做什么,只是拿了一张纸写了点字,然后把纸条对折起来交给了那位黑色圣堂兄弟。我想这应该是他们事前曾经约好的某种环节——那张纸条在不久之后被拿去给那位藤丸立香看过,又在之后被重新递回到了墨菲斯顿大人手里。”
“你知道纸条上面写着的什么吗?”
“我不清楚。我只在墨菲斯顿大人展开纸条时瞥见藤丸立香应当在上面审批过,但我没有看清具体文字。”
但丁皱起了眉头:“首席智库什么也没说?”
“看过纸条后的话,没有。”若赫塞留斯补充,“但在我们见到那个亚空间实体时,墨菲斯顿大人询问了它的身份,而对方回应了。我想就是这些内容让他在事情刚一结束之后就埋首于古代文献当中,试图找出更多的奥秘。”
这位高阶智库显着地犹豫了一下,但在仔细观察了战团长的脸色之后,他还是决定把这一段说得更详细一些:
“当时,墨菲斯顿大人喝问对方:‘你是何物?’我非常确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