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莉没回话,但塞利安知道她等得快不耐烦了。
下一刻,诡异的事发生了。
这庞大建筑内的一切开始消散——支撑柱、宝石、各种各样的艺术品……通通化为雪花状的灰烬,层层脱离,好似某种纸制品被火瞬间点燃那般。
有些像人死后的骨灰,又像是黑暗空间里突然升起了什么畸形的生物,它立于人世间,将周遭触碰到的一切化作死寂的无机物,呈现出一圈又一圈的灰色。
塞利安还没见过绮莉动用这种力量,或者说她能杀人的手段实在太多了,无论是宏大恐怖的地狱生物,还是小试牛刀的肉搏,对于她而言结果其实都差不多。
斯蒂安还保持着张嘴的姿势,已经完全僵硬了,他很注意形象,在人生的大部分时间里也没怎么被吓呆过。可此时此刻的确是失去了思考能力,完全怔住了。
能量的唤出引起了什么,像河底翻面的淤泥,它只沉在黑暗之中,无法看清模样,又转眼消失,只能感受到隐约的震荡。
塞利安听到有个玩家尖叫的喊着:“操!这里怎么会他妈有同属性压制?”
——绮莉手里握着把餐刀,款式很普通,是你只能用来切牛排装优雅的那种。
她抬起手,一刀刺进斯蒂安的脖子,卡住脊椎,往右一横,直接将他的脑袋切了下来。几乎是同一瞬间,她又转过头,手里划了个弧度,把刀子抛出,精准无误地插进伊莱利的左眼。
在这两秒的时间里,塞利安清楚地看到那权贵人面孔的错愕与不敢置信,他在死前还直直地盯着绮莉的双眼,直到意识到自己要死了才多出一些从未出现过的情绪。
他再也不能摆出一副运筹帷幄的骄傲姿态了,也无法跟任何一个人讨论猎物被烧死的速度快还是丢进硫酸池里快,那自我良好的面孔永远凝固在茫然,不知所措的痛苦里。
周围还活着的玩家终于反应过来。
绮莉桌对面的一个人猛地翻了过来,手里提着把斧头,模样更接近锯齿,庞大而狰狞,但不是冲她,而是朝塞利安的方向——对方显然觉得这个比较好下手。
那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杀戮的针对性达到了绝对,十分粗暴。
这击可没法躲,塞利安往后退了一步,尽可能避开要害部位的攻击,他思考着,还真挺倒霉,杀光这些人绮莉估计用不了几分钟,但就是有人会立马盯上自己,可谓是中头奖。
接着,就有什么东西挡在了他面前。
——是个玩偶,手里还捧着一小块曲奇饼,它对那名玩家眨了眨眼,对方动作滑稽地停在原地,一寸也无法向前移动。
它张大嘴,冲着眼前空咬了一口。
那玩家的脑袋“砰”的一声爆开,仿佛真被某种庞大生物啃了似的,汁液飞溅,溅得四周都是血和碎肉。
玩偶欢呼雀跃了一下,继而跑过去用脚猛踢着尸体,嘴里还喊道:“让你欺负爸爸,打死你。”
与此同时,塞利安身后又传来一阵骚动,他转头看去,绮莉还在往嘴里塞三明治吃,空出来的那只手则提住刀子,正将伊莱利开膛破肚,接着她向下一拉,直接把他的身体切成两节。
不得不说,作为尸体,他现在可顺眼了不少。
她侧眼看他们死时的抽搐,眼眸间银光亮得更甚,内里透出一种高位生物对待低等货色的冷漠与蔑视,是骨子里的捕食者。
所有的战斗都在原地发生,那些地狱生物也接连从她影子里爬出,大部分玩家虽说加入其中,但脑子还没彻底回过神,正在经历混乱。
“快点解决了。”塞利安找了个空位坐下,跟她说道,起码现在可没谁愿意找自己麻烦了。
绮莉杀得正兴起,她敷衍的点了点头,向前迈了一步,身影快得看不清踪迹,途中又把某个玩家的脑袋捏碎,牵扯出一堆脑组织。
血溅了一身,她抹了把脸,面无表情的朝其他人走去。
塞利安就这么在位置上喝了五分钟的酒。
先前帮忙的玩偶爬到香槟杯旁,一个劲儿的说要奖励,他倒了点果汁又取了盘蛋糕,总算是应付过去了。
喝得差不多时,他转身去找绮莉,发现那人在杀那些资深玩家前都会说一句“把道具都拿出来”,对方颤巍巍地照做,过程真如他所了解的游戏副本一些,五花八门的玩意直接从虚空里跳出,倒真符合一个庞大游戏该有的样子。
接着,她挨个敲碎他们的脑袋,没花太多时间,地狱生物们同样行动有序,基本一个照面就把人秒了,最多吐出点肉渣表示存在。
的确是一次完美的洗劫,塞利安心想,会场里提前设置的音乐也恰好响起,曲子很激昂,连带着一片响亮的拉炮声,亮片跟丝带都从天顶洒下,无不应景。
有人递了杯酒到手里,他顺势看去,发现玩偶的个头居然大了许多,现在已经有半人高了,对方乐呵呵的说这一杯味道很不错,是绮莉喝剩下的。
塞利安想也没想,水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