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这样打怪似的工作了两个多小时,塞利安的适应速度是如此之快,他一直都很擅长演戏,有好一会儿的时间,感觉像是回到了原来的正常世界。
象征性的慰问了几个新演员后,绮莉带着他重新回到走廊,径直向前。墙上挂满了布告栏,记录的东西乱七八糟,大都是些八卦新闻,还有地狱快报之类的信息。
他扫了几眼,看到一条最为显目的排演通知,用极为夸张的字体写着“蝇王别西卜吐血推荐:古文明系统实验体解剖会展”,边上还有入场券售卖方式,不知道地狱通货膨胀率如何,但起价都是十个高品质灵魂,简直贵到不可理喻,仿佛那是个多么值得庆祝的节日。
“权限碎片的位置我都记住了,等晚上再来收。”绮莉转过一个弯,二人离开了新人休息区,走进一条全新的办公区通道,“从这里开始,呆着的就只有导演了,很大可能会有辅助程序。”
过道内平静无声,日光灯在天花板上发出微弱的白光,灰色瓷砖平铺在地面,墙壁整洁,上面挂着许多照片,本季度最佳制片人还用红星特地标示了出来,面孔笑得格外的不自然。
塞利安盯着看了一会儿,发现墙壁间长满了类似人类皮肤的纹理,正在鼓动。头顶节能灯的阴影里也蠕动着许多错乱复杂的血管网——这片看似平静的区域深处,藏着的是无以计数的器官、肢体和变异的人形。
他装作什么也没看到的样子,继续跟上绮莉的脚步,路过一处岔道时发现那里的地面不知为何掀起了个窟窿,隐隐露出一张严重腐烂的人脸,周遭还有狰狞的抓痕,像是有谁被强硬地拖进去一样。
这样的场景不知还会发生在哪里,也许占了整片建筑群,无论如何难以绕过,是你非见不可的过长剧情,而塞利安相信如果真有太过平常的时间,那他们要碰到的麻烦可能还要大得多——尽管他也不太清楚什么程度才算更可怕。
当然了,环境的变化对他们也没什么影响,他若无其事地穿行于这些恐怖场景之中,绮莉时不时聊起地狱内部的八卦,二人真如资历过深的演员那样淡然。
通道不怎么长,他们很快就来到了尽头,一扇端端正正的木门停在面前。
看上去就跟普通办公室的门没什么区别,浅色系,做工倒也算不上精致,顶端镶着个金属牌,上面写着“影业导演休息室”。门是半开着的状态,能看到内里的幽暗,大概是没开灯,这一切如此正常,但塞利安莫名有种自己即将通往某种庞然大物胃里的即视感。
绮莉话说到一半,看了眼那名牌,注意力集中在最下方的那行小字,忽然笑了起来,开口说道:“啊,魔女嘉莉。”
“你认识?”他问道,心想她要真认识的话也不是件稀奇事,对方是在深层地狱活了数百年的复生者,说是半个原住民都不为过。
“也不没有很熟吧。”绮莉想了一会,在脑中搜索最为恰当的形容,不确定的说:“她是我遇到的第三个以人类之躯降临深层地狱的狠角色,我们打过几次架,那家伙上限太夸张了,当初是因为谁挡了谁的路还是单纯看对方不爽来着……反正有过冲突,但最后一起喝了顿酒就解决了。”
“那你们还挺真性情。”塞利安梦游般回答,有被她那套独特的为人处事方式震撼到。
绮莉又念叨了句什么,随后一把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塞利安跟着进入,在看到屋内景象的一瞬间,他想,这可能是一个上班族加班加疯了才造出来的。
这是间面积至少五百平米的大型办公室,布置简洁大方,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品。一张张深色木质桌椅正对大门,上面摆满了半人高的文件夹、笔筒、打印机等等用具,左侧立着极为厚重的书柜,放满了专业类书籍或是奖项,墙面基本都是证书,还有好几条横幅——写着“为地狱影业奋斗到灵魂崩溃”,“996只是你死后人生的起步”,“加班才是王道,死后不卷你还等什么时候去卷?”这种内容。
不远处四散着手持文稿的人群,中央位置还有巨大的液晶屏——商场广告商用的那种,但里面没有图像,只有雪花般的噪点,大部分人都围着它喃喃自语,有些则痴呆地蹲在原地,还有的在做笔记或是祷告,也不知道他们这么做是有什么意义。
塞利安觉得自己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眼前呈现出来的虽然不是什么极具视觉冲突的血淋淋场面,但有种另类的窒息感扑面而来,属实令人感到有些呼吸困难。
他像绮莉询问,地狱影业拍的片子都来自这里吗——另一个人回答当然,又说大部分电影的剧情都很悲惨,观众们非常喜欢,当下流行的风格就是这样——毕竟人都死了,还讲究什么合家欢大团圆呢,也不见得人世间比这里好多少,虽然通货膨胀率都差不多。
正在这时,塞利安听到办公桌那边有人在说话。
“真不跟你开玩笑,最近我们要推出一个关于古文明的巨作。”那人神叨叨的说着,“虽说这东西是远古时代的遗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