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日,周日上午,在外滩路的一间咖啡馆,去接头的郑苹如见到了来人,赫然是她之前的上级——中统沪海区区长陈宝骅,其身边还有一个三十来岁的旗袍女人,看起来十分精明的样子。
看到身穿蓝色警服衬衣、西式长裤、坡跟皮鞋、气质飒爽干练的郑苹如进来,陈宝骅目光中带着欣赏,还有一些意味不明的神色,抬手打了个招呼。
站在门口的郑苹如看到了两人,没有回应陈宝骅的招呼,反而是打量了下室内,然后抬起右手向前轻轻一摆……
陈宝骅开始以为她在回应自己的招呼,但随即感觉到了不对——十几名身着便装的年轻人迅速冲了进来!他知道这是对方要武力解决了,连忙示意自己的手下不要反抗,以免造成伤亡。这种情况,他们之前已经设想到了,并且做了相应的安排,所以并不害怕。
片刻后,咖啡馆里的所有人都被抓了起来,被戴上手铐的陈宝骅想要同郑苹如说句话,对方却根本没有理他,转身就走了出去。
作为一名有经验的高级特工,陈宝骅并没有气馁,迅速平静下来,被押出咖啡馆时,还有心情四下打量一下街道上的情景……但在下一刻,他却是脸色大变——因为他看到自己安排的三名放风人员一个没剩,都被身穿制服的警察给抓了起来!
他心知,这下子麻烦了,自己等人被捕的消息是一时半会儿送不出去了,只能指望着上司能够尽快反应过来吧!——
足有两个小时后,福州路警政大楼的拘留所审讯室中,被铐在椅子上的陈宝骅才等到了审讯人员,这才舒了口气——他现在害怕的不是审讯,而是怕没人理他,那就耽误事了!
负责审讯的两人,一个是调查部侦缉科的警员,他负责辅助和记录,主审的则是旁边那个金盾大队(警卫队)的小队长。这是雷小虎特意安排的,他想锻炼一下手下;其实如果不是要陪在李君豪身边,小虎都要自己来了。
审讯刚开始,陈宝骅就直接道:“我是重庆方面中统特派员陈宝骅,这次来沪海,是奉上司的命令接触郑苹如小姐,希望通过她的引见,拜见潘森先生……”
小队长和警员面面相觑,这还没问呢?
沉默了一会儿后,小队长才道:“既然是公事,那你为什么不通过正常渠道,而是私下联络郑钺教授?而且,还要把郑小姐单独约出去?”
“这个……”陈宝骅犹豫了一下才道,“因为我有些私人的事情想要提前与郑小姐见面说一下……”
“什么事?”小队长问道。
“对不起,这个我不能说。”陈宝骅神情有些坚决的道。
“不能说?”小队长气乐了,“陈特派员,你是不是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陈宝骅却是道:“当然没忘,这里是租界警局。不过,这件事涉及到郑小姐的私事,除非见到她本人,否则我真不能说。”
这下,小队长问不下去了,一方面是他来时得到的命令是不能动刑,另一方面对方所说要是真的,那涉及到郑小姐的私事,他还真不好继续问了。
看了一眼记录的警员,小队长起身道:“那好吧,这次就到这儿吧!”说完,就要和警员一起出去。
“等一下!”这时陈宝骅却是叫道,“请你立即通知一下郑小姐,这事真的很紧急,如果耽误了时间,可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小队长回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直接出去了。
在另外的审讯室里,也各自有人提审了被捕的其他人员。
在街道上抓获的三人痛快的承认了自己是中统沪海站的,奉命配合陈特派员在沪海的行动,这次的任务就是在咖啡馆外面放风,如果发现陈宝骅出事,就立即回去报告;至于特派员的任务和到咖啡馆干什么,他们一概不知。
在咖啡馆里一共抓回来八人,除了陈宝骅和那个女人之外,还有两名顾客和四名咖啡馆的营业人员,一审讯,那两名顾客也是中统的人,很痛快的就承认了,不过他们也是沪海站的,配合陈特派员行动,别的不知道。
那个女人也是直接承认自己是跟陈宝骅从重庆来的,并自称是报务员,负责陈宝骅与总部的联系。
至于另外四人却真是原来咖啡馆的人,供述说,就是之前的四人把咖啡馆包了一天,说是要请客什么的,其他的事也不知道。
看到这些口供之后,郑苹如还是决定亲自见见陈宝骅,看其到底要搞什么?——
一个多小时后,郑苹如乘车直到了胶州公园的军营,在司令部里见到了李君豪,把事情说了下。
原来,郑苹如在国党空军中当飞行员的弟弟郑海澄出事了!
郑海澄原在日本学习飞行技术,“七七事变”发生后,他毅然回国,加入国党空军与日寇作战……
不久前,一位空军地勤人员被查出了地下党身份,负责调查的中统发现,此人在军中有五位关系极好的朋友,如此一来,这些人就都有了地下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