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敲门声而开门的他,在见到东宫太监及两名殿前豹韬卫时一度停止了呼吸,但两世为人的经验还是让他勉强作揖:“燕嫡次子煦,见过公公,不知有何事。”
“这次,是我要多谢你了……”冯胜站了起来,缓缓对朱高煦作揖。
相比较之下,黄河以西的整个陕西行都司就是一个大军营,这个军营两个重点,一个肃州卫,一个甘州卫,类似于辽东的沈阳、广宁。
因此在他这里,傅友德等人的生死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如果不是丁斌招供,恐怕朱元璋依旧能扛着压力让李善长安度晚年。
朱允炆罕见露出了狠辣的一面,即便他及时收敛,却也被朱元璋看了个清楚。
这里的“其它”,指的便是与藩王们有关系的定远侯王弼,及永平侯谢成等人了。
看着他的背影,朱高煦心里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自己这次做的正不正确,但事情既然已经做出来了,那他也就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了……
“何况,您今日还交代他去宋国公府学习兵法,若是出尔反尔,恐怕有损您的威严。”
朱元璋这话若是放在几个月前,他自然会欣喜若狂的应下,但如今的他却需要朱高煦为自己看山点矿,自然得为他说说话。
今日的朱高煦破坏了他的计划,他虽然有些生气,但更多的是担心。
“即便越过了这片戈壁,恐怕以其国力,只能维持六七万兵马就难以为继了。”
冯胜轻笑摇摇头:“我曾与关西的北虏聊过河中的事情,因此也大抵知道一切。”
只要有这一京三省的乡绅富户支持,莫说朱棡,便是四大嫡藩同时不满,他也有信心解决。
只是这话若是被揭穿,那朱高煦在老朱心中的地位,恐怕会呈直线下降。
若是他一直在,那他并不会担心日后的朱高煦会被人所忌恨,但他毕竟已经老了。
不等朱允炆猜想到朱元璋心思,朱元璋便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
“那……奴婢告退……”
良久之后,朱高煦说完了这一日的经历,饶是他自己回想起来,也不禁佩服自己的胆大。
老朱没有明说,但朱允炆并不蠢笨,相反很会猜他的心思,不用朱元璋提醒,他便举一反三:
有明一代,西北的环境一直都是在不断恶化,甚至在顺治、康熙、雍正年间,西北环境也是在不断恶化的。
可即便他们都知道,却还是会按照朱高煦所想的一样,派人去河中地区查探虚实。
在朱高煦的解释下,他对那位的性格更加捉摸不透了。
苏松二府这占据天下十分之一赋税的乡绅富户支持自己,那朱允炆对朱棡便有把握了。
半个时辰后,当东宫太监带着旨意抵达府军前卫坊时,朱高煦刚刚为赤驩卸下马鞍,洗了一个凉水澡。
朱高煦无奈自嘲,饶是他知识超越了这个时代的人数百年,可是在某些事情,他依旧还是那个九九六的小职员。
伴随着随身太监唱礼“起”,步舆在太监们的抬举肩扛下开始行动。
朱高煦认为朱元璋不想让傅友德和冯胜死,那他们二人就能活下来。
如今汉人的聚集地仅有大理及昆明等周边,其余地方多为土司,传承千年。
“好”冯胜点头应下,转头看向府掌事:“你替我送二殿下出去。”
这事情一旦办好,洪武元年以来苏松二府乡绅、富户积攒的怨念就会冰解云散,而怨念消散后的感激便会落到他朱允炆的身。
所以,即便帖木儿东征抵达哈密,恐怕整个西北兵马会在秦王、肃王的名义号召下集结,陕西行都司及陕西都司的十余万兵马也会向肃州城涌去。
老朱不会介意晚几个月杀人,冯胜他们则是可以庆幸多活了几个月。
朱高炽、朱济熺、朱尚炳三人纷纷离去,最后只剩下了正欲走出殿去的朱元璋爷孙。
只是当他听到朱高煦搬出帖木儿帝国国力以及野心的时候,他还是本着大明朝宋国公的身份思量了一番。
更何况,二府以钞抵税只是一个开始,他真正想要的,是闽浙两江这一京三省的支持。
可是监察御史们并不罢休,到了洪武十八年,依旧有人告发李善长的弟弟李存义父子是胡惟庸的党羽。
他们有自己的文字、语言,对大明的统治时降时叛,如果不清理他们,那这些金银矿的消息一旦被传出,恐怕他们便会被利益蒙住双眼。
“朕意已决,你如实照办便是,若是他心有不满,叫他回北方当他的郡王去,南边容不下他这脾气。”
“二殿下……”东宫太监作揖回礼:“奴婢带来陛下口谕,今日起收回殿下宫中行走令牌,不得出入宋国公及颖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