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许我父亲若是来王府,便由你带人招待招待他,我召令了二十四部的头人前来,兴许要说许久的事情。”
“殿下放心,妾身知道该怎么做。”郭琰缓缓回了一礼,随后才手,小心翼翼的帮朱高煦脱下那一层层衣服。
待衣服全都脱下,她瞧着朱高煦身那成片青紫的钝伤,心里又是担心又是害怕。
饶是她经过武定侯府的嬷嬷们教导,但终究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女孩。
面对那恐怖的伤势,她试图伸出手去小心触碰,见朱高煦没有哼出声,她才紧张的转身往卧房走去。
在衣柜面前,她挑选了许久,过了片刻后才选出了青色的圆领袍。
瞧她拿来青色圆领袍,朱高煦略微皱眉道:“这样的日子,穿着青色是不是不太好?”
“妾身觉得青色正好。”郭琰为朱高煦拿来衣服,同时解释道:“这青袍与素袍颜色相近,素袍又是祭奠亡人的衣服,殿下穿这青色圆领袍,正好可以昭示百姓,以示您对将士们阵亡而表现的悲痛。”
郭琰所说的这些,朱高煦倒是没有详细的记忆,毕竟明初百废待兴,诸多礼法也需要不断从古籍之中挖掘。
类似明朝中后期那种礼法全制的情况,在明初是极为困难的。
这青袍的说法,朱高煦也是第一次听,早前他与朱棣他们祭祀时,常穿着黑衣,本以为黑衣才是祭祀亡者的衣服,却不想青袍也有这种说法。
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前番离开的那两名婢女也走回了屋子门口。
“殿下,可以沐浴了。”
两名婢女作揖,朱高煦闻言也起身拿着青袍,赤膊走了出去。
两名婢女看得脸红,更看得心惊。
脸红是因为朱高煦那身的腱子肉,心惊是因为他身那触目惊心的伤口。
不多时,朱高煦去到了沐浴的屋子。
由于身的伤势,朱高煦不敢整个人进入浴桶内洗澡,而是用粗布沾水擦拭身体。
这过程中,不免会将药酒给擦干净,但好在朱高煦离开时带了一瓶,稍许让两名婢女帮忙即可。
擦拭好身,朱高煦顺带洗了一个头,并认真擦了个干净。
他披散着半湿的头发,抱着青袍回到了屋里,并从先前的衣裳之中拿出了药酒。
“你们为我擦吧。”
朱高煦如此说着,却是让郭琰三人羞红了脸。
郭琰前接过药酒,倒是没让婢女帮手,就自己独立为朱高煦擦好了药酒,转身放好药酒的同时还洗了洗手。
两名婢女见状,也在药酒擦完后为朱高煦穿衣,梳理头发。
时间一点点过去,大约两刻半钟,朱高煦的发髻也被挽好,插了他常用的木簪。
弄完一切,朱高煦也没在后院久留,而是起身前往了前院。
那速度太快,郭琰便是想与他说些什么,却也没有时间。
他来到前院承运殿时,殿内已经坐满了二十四部的头人。
他们都得知胡兵败退,同时也不难想到自己的寨堡是何种下场。
对于朱高煦的传唤,他们之中许多人其实大概能猜到他的目的。
不过即便知道,他们也依旧来了,没有想着偷跑。
原因有三,其一是吉林湾确实很难逃出去。
其二是他们的寨堡下场可能不会太好,秋收时很难提供足够的粮食让整个部落渡过那长达半年的寒冬。
其三,经过这一战,各部落男丁死伤不少,若是没有足够的男丁,回去之后恐怕也会被一些部落吞并。
关外的规则就是这样,如果之前吉林城没有遭受重创,那吉林城还能派兵保护他们。
可当下吉林城遭受的死伤并不比他们少,吉林城是否有意出兵保护他们,这很值得商榷。
种种原因加在一起,二十四部之中的头人渐渐分出两个派别。
一个派别是想干脆加入吉林城,毕竟在吉林城的这几日,他们也看到了去年寒冬逃荒加入吉林城的那些部落过得生活如何。
他们自认为若是自己献牛羊马匹和部众,没有理由会比那些部落过得差。
反正就算回到寨堡也难以存活下去,不如直接投靠吉林城。
这是其中一个派别的想法,另一个派别的想法则是认为,只要贩卖部分牛羊给吉林城,然后获得部分粮食后返回寨堡,他们依旧可以抢在寒冬前种出一批新的粮食。
对于这两种派别的支持人数,前者偏多,后者偏少。
不过不管是站在哪一派,他们只敢与自己人争吵,当朱高煦出现后,他们纷纷闭了嘴。
朱高煦坐到了自己的御台,面对沉默的二十四部头人,他看向了旁边等候许久的一名吏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