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此为亦掌印刚刚算好的缴获。”
瞬间,朱高煦便把那文册夺了过去,快速翻阅到了最后的总结。
计缴明甲一千九百七十六套,皮甲四千九百六十七套,兵器七千余计,马匹三千四百一十六匹,各类粟黍七百二十六石,箭矢无算……
只是甲胄相加,吉林城将士所杀胡兵便不下六千九百人,达到了一比三的战损。
这战损不算好,但也不算差,毕竟吉林城明军这次守城之中最大的死伤来自女真扈从。
“皮甲让亦失哈看着操办,至于明甲和兵器箭矢,工艺太差的就直接熔炼为铁,重新锻造吧。”
“缴获的马匹里,选二百匹中等马送与平安,再选三百匹留着送给父亲。”
送马给平安是朱高煦答应的,至于留三百匹给朱棣,则是出自朱高煦对自家老爹的了解。
哪怕用老朱的话来说,朱棣也是揣着金子哭穷的货,这次林粟摸到了这么多马匹,朱棣不眼红才奇怪。
选三百匹能用的军马给朱棣,就当自己替前身尽孝心了。
“只可惜没能俘获牛羊马匹……”
朱高煦叹了一口气,若是他能俘获哈剌兀的那十余万牛羊,那吉林城的经济实力将会真正的更一步。
他这般想着,同时却已经开始为怎么支付那笔庞大的抚恤开支而头疼了。
“你让人按照阵亡将士的数量,以及这次缴获甲胄数量来算抚恤田粮与赏钱、田。”
朱高煦对那吏目交代着,吏目一听也作揖应下,不过最后他也反问道:“殿下,那些女真扈从和辽东兵卒的抚恤要怎么算?”
吏目本以为朱高煦会说那些不用算,却不想朱高煦沉吟片刻后便回答道:“终归是我吉林百姓作战而阵没的英雄,辽东军按照阵没者二十贯算,若是他们的家人愿意迁移吉林城,还可再发田四十亩。”
“至于阵没的女真人,发粮二十石,愿意留在吉林城的,一样发田四十亩,其中有西阳哈部劳工参战而阵没者,其家中父母妻子罪刑全免,入吉林籍,与寻常百姓一样享受子女入学和均田的政策。”
“除此之外断手足,亦或者伤及内腑需要退军的,也发田四十亩,粮二十石。”
“这……会不会过于丰厚了?”吏目虽然也觉得该抚恤,但没想到自家殿下给出的抚恤有这么多。
可对此,朱高煦却叹气道:“我若对保家卫国的人都不能倾尽财富,那百姓何以信服我?”
“殿下……”吏目百感交集,末了只能深深作揖鞠躬,随后转身离开了王府。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那吏目再度返回,并拿来了一本新的文册。
这半个时辰里,朱高煦未挪动一步,兴许是战场厮杀后的疲惫,此刻的他已经全然不想再折腾了,只想安静的坐着。
待那吏目拿着文册递来,他也接过翻阅起来。
按照吏目们的计算,这一战渤海王府起码要支出六万三千余亩耕地来作为抚恤田,三万二千余石粮食来作为抚恤口粮,以及辽东沈阳中卫的一万两千余贯抚恤钱。
除此之外,还有杀敌赏钱的一万七千八百余贯。
算下来,参战之人平均能分到手三贯左右,这也是笔不少的赏钱了。
况且,这还只是吉林城发给他们的赏钱,回到辽东之后,只要朱高煦写信表明了他们的功绩,划些缴获的人头给他们,那他们也能获得额外的赏赐和升迁。
想到这里,朱高煦就不免想起了那个逃跑的千户官周定。
不管怎么说,这些抚恤钱粮和赏钱相加,基本能掏走今年吉林城财政的五分之一。
可对此,朱高煦却心甘情愿。
唯一让他头疼的,是那六万余亩抚恤田,但好在林粟缴获了三千余马匹,即便选出中等马和等马,也能剩下千余匹下等马来充当挽马耕种开荒,算是这一战中唯一值得称道的缴获了。
“呼……”呼出一口浊气,朱高煦也起身返回后院休息去了。
他昨夜本就没怎么睡,今早不过睡了一两个时辰,当下着实困乏。
摇晃着困乏的身体,他返回了后院,不过却没有去存心殿休息,而是选了一处倒座房,躺下后连被褥都没有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