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柏被耿埕说的莫名其妙,他明明在城上待着,怎么就成了抵抗朝廷的人。
“你们要害孤,不用搞什么莫须有的罪名!”
“莫须有?你敢诋毁陛下!”
朱柏虽然喜欢谈论经文,但疏于辩论,看着耿埕污蔑自己,他气得攥紧了拳头。
“殿下,这朝廷看样子是要削藩,您绝不能与这狗人前往京城,反了吧!”
“对啊!反了吧!”
朱柏在三护卫中深得人心,因此得知皇帝要对朱柏下手,加上皇帝去年削周藩并将其废为庶人的例子,诸将纷纷劝谏朱柏。
城外的耿埕见城头的诸将向朱柏劝谏,当即便心虚了下来。
朱柏的三护卫就在荆州城外,如果朱柏真的造反了,那不出七日便能直抵京城。
想到这里,耿埕有些害怕了,连忙换了口气,对朱柏劝谏道:“湘王,你身为人子,难道要起兵谋逆,让高皇帝蒙羞吗?”
“你身为三军主帅,难道要率领三军起兵,害三军将帅兵卒家破人亡吗?”
“你身为人臣,难道要起兵造反,落个不忠不孝不义的名头吗?”
“你……”
耿埕边说边骂,好似要将朱柏说的身败名裂一般。
诸将在朱柏耳边劝他起兵,城外耿埕却带着数千兵卒齐声喊着他不忠不义不孝。
听着这些嘈杂声,朱柏只觉得头痛欲裂。
他本就不喜欢争权夺利,人在荆州闲暇时便修道,在外便行军打仗,镇压叛乱。
他对朱元璋极为孝顺,让他造反的事情他做不出来,况且朝廷拥兵百万,而他只有本部三护卫一万两千人。
且不提朝廷的百万大军,单单湖广都司的四万兵马他就难以击败,若是起兵,那确实是害了三军及其家人。
“孤不会随你去京城的!”
朱柏看着城外步步紧逼的耿埕,大声说出了自己的决定,这让耿埕脸色惨白,护卫诸将脸上一喜。
然而,朱柏下一句话却让耿埕摸不着头脑:“孤也不会谋逆,做那不忠不义不孝之徒。”
“你说孤让高皇帝蒙羞?孤乃太祖高皇帝十二子,孤只有让高皇帝骄傲,未有蒙羞之举。”
“要蒙羞,也是你的那陛下,孤那侄子!”
朱柏说完,转身便下了城墙,诸将纷纷跟上,耿埕却一脸迷糊。
“让皇帝蒙羞?皇帝怎么让高皇帝蒙羞了?”
他摸不着头脑,而朱柏却劝退了诸将,让他们好好守城,解释自己要去后府穿甲胄,与他们并肩作战。
闻言,诸将还以为朱柏要起兵证明,纷纷停下脚步:“殿下,我们等您!”
“好!”看着诸将,朱柏转身走向后府,并在这里见到了刚刚得知消息的海国公之女吴氏。
吴氏年华双十,比朱柏小了八岁,曾为朱柏生育二女,但都不幸夭折。
“如何了?”
吴氏担心的询问,朱柏却道:“恐怕今日,我们要与你兄长一样被冠莫须有的罪名了。”
“怎么会……”吴氏的哥哥吴忠因为胡惟庸案被除爵,因此她很清楚自己哥哥的下场。
一想到那样的下场,她便脸色难看起来。
“还好我们未有子女,免了他们与我夫妻二人受苦。”
朱柏握住她的手,吴氏也脸色惨白,与朱柏对视道:“殿下准备怎么做?”
面对问题,朱柏沉默片刻,随后缓缓开口:“我观前代大臣,遇到昏暴之朝而下狱,往往多自尽而亡。”
“我身为太祖之子,父皇逝世,我既不能探望病情,亦不能参与葬礼,抱憾沉痛,活在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乐趣。”
“今日那耿埕不过是一个奴仆便敢辱骂我,我若是落到了京城,免不了要和五哥一样被废庶人。”
“与其被废庶人后受辱于奴仆之辈,我宁愿以死明志,也绝不苟且偷生!”
“我陪你……”没有其它的回答,吴氏从八仙桌上拿起酒壶,为二人各自倒了一杯酒。
“可怜你了……”朱柏愧对吴氏,可吴氏摇摇头,没多说什么。
夫妻二人如当年新婚一般同饮,随后朱柏在吴氏的帮忙下穿戴甲胄。
他去马厩牵出了他平定古州蛮时一直乘骑的白马,吴氏也让人准备了桐油,将前寝宫倒满。
不多时,她站在宫门,持着火把等待朱柏。
眼看朱柏身骑白马而来,她便抛下了火把,大火将前寝宫点燃。
朱柏看着吴氏走进火中,低头看了一眼白马:“罢了,你应当留在世上,日后得了个好的将军,还能带你征战四方。”
“唏律律……”白马似乎听出朱柏话中意思,但它没有坐实朱柏下马,而是突然奔跑起来,往那被点燃的前寝宫中冲去。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