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们都心知肚明,渤海军既然南下,那大概率是出现在北边。
如果届时他们不出现,陈瑄他们也完全有时间前往南口参加防务。
“既然如此,那末将领命……”杨俅的表情一下子难看起来。
陈瑄见状连忙安抚:“若是北口战况激烈,兴许我还要调杨兄你来帮忙。”
“如此倒好。”杨俅一听说能参战,脸色也稍微好了些。
这样的神色变化被林嘉猷看在眼里,不免在心底嘲讽:“武夫就是武夫,连养气功夫都没有。”
只是嘲讽在心底,面上林嘉猷还是得安慰杨俅:“杨总兵的功绩在这里摆着,届时如果没有杨总兵,我们恐怕也难以御敌。”
“是极是极……”陈瑄跟着附和,杨俅闻言却作揖:“既然如此,那末将就调兵前往吴江口和宝山、高桥了。”
“杨总兵官慢走。”林嘉猷作揖,陈瑄也跟着附和。
不多时,他们便见整个崇明所走出了数千名兵卒,算上已经在南口驻守的兵卒,足有万人规模。
他们驾驶战船出港,分别前往了江南松江府的高桥、吴江口和宝山一带,不过更多的则是停在了江心中,看模样是准备随时驰援北口。
这样的做法,倒是表明了渤海海军一定会在北边出现,因此陈瑄也开始加强防务,调集战船前往廖角咀,同时令火船准备。
一旦廖角咀战败,那长江水师就会撤回崇明岛,接下来就是上千艘火船建功的时刻。
陈瑄在准备,林嘉猷则是寻了一处哨塔走上,望着滚滚长江,不免与身旁的吏目们说起了长江种种典故,长者味道浓厚,让人无语的同时,却还得硬着头皮听下去,即便林嘉猷说错也不能揭穿。
时间一点点过去,从清晨到正午、再到黄昏……
陈瑄带着长江水师在廖角咀等了又等,始终等不到渤海海军出现。
渐渐地,他们开始松懈起来,而天色也渐渐黑了下去。
林嘉猷眼看没有战事可见,便嘲讽了两声杨俅,转身去了陈瑄为他安排的屋舍休息。
与此同时,南江口却密布战船,而负责指挥他们的杨俅则是前往了高桥镇,单独包了一座酒楼,请弟兄们热闹的吃了顿饭。
在热闹声中,一艘艘与平倭水师战船相差不大的战船从南边驶来,巡哨的战船看见了对方的旌旗是平倭水师的标志,当即上前阻拦。
“你们是谁派来的,怎么打着我们的旌旗?”
平倭水师千户官杨会拦下这支船队,同时对甲板上嚷嚷起来。
他一早就看见了这些船只的跑口挡板,如果不是见到这群船只的甲板上没有火炮,他都准备直接动手了。
“我家船队是奉杨总兵官的调令前来送战船的,这是调令,请千户官上船检查。”
崔均站在甲板上,按照杨展交代他的话对杨会大喊,同时派人用夹杆递出了调令。
杨会诧异自家老爷什么时候买了船,不过还是接过调令看了一眼。
在确定确实是自家老爷的调令后,他也命人接船舷,走上了这坐船之上,在崔均的引路下往船舱走去。
漆黑的夜里,杨会只能凭借崔均手中火把看清前路。
待他走下船舱,眼前的一幕让他瞬间将手握到了刀柄上。
只见在船舱之中,数十门与南军不同的火炮摆放着,一旁还有许多火药和铁炮弹。
这群火炮他可太熟悉了,不就是渤海海军的火炮吗?
“杨会,别乱动……”
忽的,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杨会动作停滞,甚至连他身后的那十余名兵卒也停下了动作,纷纷张大了嘴巴。
那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使得他们身体都僵硬起来。
仿佛机械般,众人缓缓挪动目光,最后在漆黑的船舱之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少…少…少…少……”
最先回头的兵卒磕磕巴巴的看着眼前人,随后回头的兵卒们也纷纷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鬼啊!!”
对人胆子极大的杨会在此刻吓得屁滚尿流,脸上满是鼻涕。
他亲眼看见了杨展的出现,偏偏他还穿着一身鸳鸯战袄。
自家少爷死的时候,不就是穿着一身鸳鸯战袄吗?
“少爷啊,俺可没有对不起杨家啊!”
人高马大的杨会跪在了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要说对不住,也是老爷对不住您啊,您死了老爷都没哭,俺还为您哭了七天灵啊!”
“少爷,您可不能带俺走啊,俺二十八还没讨婆娘,俺走了俺家就绝后了,您可是吃俺娘奶长大的,您不能这样对俺娘啊……”
杨会的胆小让四周随他上船的兵卒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