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举动,让郁新知道了朱高煦肯定是探访民情去了,因此他将思绪稍做调整便开始上奏。
“户部敲算了今年的开支与税目,固定的税目中,军屯籽粮因为辽东、山东改屯为民的政策,下降到了二千一百四十余万石。”
“当下,战兵数量尚有八十七万六千,屯兵经过改屯为民,尚有九十九万二千余人。”
“山东、渤海、大宁、辽东的十万五千战兵,以及补员过后的神机营和女真八卫有近六万人,他们的军饷是禄米二十石,军饷八贯,还有各类布匹食盐。”
“其它战兵和屯兵待遇不变,因此今年六军都督府开支近二千六百万石粮食,一百四十六万贯铜钱。”
“户部这边,得补贴四百六十万石和一百四十六万贯,还有二百一十六万匹布,二千四百余万斤盐……”
郁新还想汇报得更详细些,朱高煦却在坐下后打断道:“详细的,我事后会看户部的文册,郁尚书只管说大体的开支和收入以及缺额就行。”
“是……”郁新见朱高煦这么说,也扫了一眼自己的笏板内容,随后说起大致情况。
“武勋、六部及三司合计四万七千六百余人,俸禄支出一千八百六十余万石。”
“营造北京每年支出二百万贯,疏通黄河每年五十万贯,还有运河、吴淞二江的疏通今年支出五十万贯,下西洋船队五十万贯,六十万石。”
“宫城之中,内外廷今年开支不低于一百四十万贯……”
“援辽粮食六百万石,发配云南的建文佞臣安家粮食三百万石……”
“以上各种相加,总支五千四百二十余万石,六百三十六万贯。”
郁新说完了总支出,朱高煦面无表情,见状郁新只能说起收入。
“按照去岁定下的田赋额,以及山东改屯为民的田赋额,今年理应收取田赋额三千三百五十万石。”
“算上军屯籽粮,合计五千四百九十万石。”
“至于盐铁茶课,以及各色丝绵折色合计四百二十六万贯,西南官营矿场折色二百四十六万贯,合计六百七十二万贯。”
“正常来看,还能结余七十万石,三十六万贯。”
朱元璋留下的底子,加上朱高煦对山东、辽东的改制,让大明朝的财政在营造北京、疏通黄河、运河、吴淞二江,筹备下西洋的同时,居然还能结余,不得不说这是一份财政奇迹。
不过朱高煦很清楚,这份奇迹的前提是没有更大的折腾,而郁新前来也不仅仅只是为了汇报财政情况,而是想弄清楚东宫还有没有新政没有颁布,以及以钞抵税是否进行。
“民间的钞价,我刚才去外城询问了一些商贾,基本维稳在了每贯实价五百文左右。”
朱高煦开门见山说起了钞价,并对郁新交代道:“我的意思是,维稳在这个实价就已经不错了,诚然百姓也有负担,但朝廷的负担更重。”
“即日起,以钞抵税政策以陛下恩典为准,不固定以钞抵税。”
“同时,宝钞仅保持以旧换新,不再回收与发放。”
“殿下英明……”听到朱高煦这么说,郁新心里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提醒道:
“如此操作,朝廷的负担会减轻不少,不过庙堂之上恐怕会有不少人非议。”
“任他们非议去吧。”朱高煦平淡回应,这让郁新感到诧异。
老朱在宝钞上的遗留的坑太大了,真的要填补,那肯定是填补不过来的。
他现在只有利用西南和日本、吕宋所产的白银和铜锭来慢慢设立准备金制度,并且加强宝钞防伪。
在宋代和元代要发纸币,先要收进本钱,用后世的话讲就是准备金。
虽然随着王朝的衰弱,准备金通常会不足额,这也就会造成通货膨胀,但总的来说,在基本收支平衡的前提下,纸钞是可控的。
明朝的钞法崩坏除了老朱发行量太大外,还有就是没有准备金。
老朱没有设置准备金,是因为明初面对的钱荒情况严重,但随着西南银矿和铜矿开发,大明就渐渐有了设置准备金的资本。
现在只要下东洋成功,大明成功在隐歧群岛和金银岛设置长期互市贸易地点,那日本每年就能稳定向大明输入价值二百余万贯的白银。
加上西南和吕宋的白银、铜锭输入,大明的国库之中每年都会新增价值不少于五百万贯的金银铜钱。
大明和欧洲面对的情况不一样,欧洲因为人口市场太小,而美洲白银涌入太多会发生价格革命。
但是大明的人口市场庞大,别说五百万贯,就是翻个两三倍,也没有办法撼动大明的市场经济。
朱高煦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在实物税更变为货币税的道路上维稳海外金银输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