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余人则是穿着简单的兽皮衣。
他们有兵器,但却十分残缺。
清晨的河谷往往会出现大雾,这是脱鲁忽察儿用来对付明军火器的帮手,但他不确定大雾能维持多久。
他站在一层层垒砌的碎石墙与壕沟中,张望着四周那群十几岁的小伙子,还有五十多岁的老拔都鲁,心里不知道作何感想。
十年前的这个时候,他与哈剌兀、阿札施里他们拥甲兵数万,甚至连甲骑也能拉出一定数量,兀良哈在元明之间不断反复让他们拥有了站起来的资本。
可如今,那一切都烟消云散,他们似乎过上了他们自己都难以想到的贫苦日子。
“可汗如高高的太阳,我握着弓箭和长枪,旗子随风在拍打声响……”
不知道是谁起的头,一首《阿剌来》在呼麦声中传唱起来,就连脱鲁忽察儿也忍不住跟着歌唱。
那歌声传出了河谷,传到了进入河谷的明军耳边。
明军之中的不少归化蒙古人听出了歌声中的悲怆,一时间有些止步不前,反倒是孟章他们麾下的女真人与汉人不受影响,稳步前进。
五十门野战炮被一百匹挽马拉拽,如此才能跟上大军的行军速度。
三千炮手的挽马马鞍上架起了架子,有的放着火药,有的放着石弹。
因为北征距离太远,明军无法携带足够多的弹药补给,所以只能减少火炮数量,以此来提高炮击次数。
“他们如果愿意投降,俺愿意册封脱鲁忽察儿为世袭的卫指挥使。”
马背上,作为“知音天子”的朱棣也听出了歌声之中的悲怆,故而对王彦开口说着。
王彦见状,当即派遣百余名蒙古骑兵携带着招降条件的书信先一步出发。
他们抵达了山坡之下后,便用箭矢将书信射出,同时用蒙古话喊道:
“大明汗愿意接受你们投降,如果你们投降,过往所犯的事情既往不咎,台吉们可以获得世袭的官职。”
“滚吧,汉人的猎犬!”
一支箭矢从山坡上射下,幸亏那百户官反应及时,用臂铠护住了自己的脸,箭矢也被弹开。
“走!”
百户官确定安全后,立马调转马头离开,而射箭的脱鲁忽察儿也将弓箭递给了旁边的人。
“准备作战吧。”
脱鲁忽察儿的声音带着丝疲惫,并转身离开了壕沟,去到了自己的木屋中。
在这期间,明军并没有着急赶路,因为朱棣知道河谷的浓雾一时半会散不了。
一刻钟后,当派去传信的归化蒙古人们返回并汇报了情况后,朱棣这才捋了捋自己的大胡子。
“山坡角度大概十五度,上面有三四尺的石墙,应该还有壕沟。”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有檑木和落石,这脱鲁忽察儿是想学老二在哈达岭的布置。”
“不过那地方坡度不够,并且河谷宽阔,足以铺开三万大军。”
朱棣口中说出了许多新名词,但这些名词对于孟章等人却不陌生。
“等浓雾散去再进军,塘骑与步塘分散出去,别给他们偷袭的机会。”
“末将领命!”
朱棣吩咐着,孟章也不假思索的应下。
大军的布置,依旧还是以李远、徐增寿为前军,李失为左军、李齐为右军,甘越为后军,孟章为中军。
这么安排,是因为孟章知道皇帝想让李远和徐增寿立功,而甘越由于当初得罪过皇帝,因此被他安排在了后军,避免与皇帝接触。
大军在等待,从辰时到午时,浓雾才渐渐散去。
也是随着浓雾散去,河谷的情况开始展现在明军面前。
宽阔的河谷东西恐怕有六里,南北足有十余里,整个河谷被中间的一条阮里河分割为河东河西。
朱棣他们此时在河西,脱鲁忽察儿他们也在河西,并且在河谷平原北边的一处山坡上扎营筑垒。
河西从山脚到阮里河西有大约三四里,这距离足够朱棣用火炮来对付脱鲁忽察儿。
“自己找死,还要带着部众一起死。”
孟章倒是不加掩饰的讽刺脱鲁忽察儿,毕竟渤海与兀良哈血海深仇。
朱棣虽然也看出了脱鲁忽察儿是想要拼死抵抗,但他心里最多的是惋惜,毕竟招募了脱鲁忽察儿这十万兀良哈蒙古人,他起码能拉出两万鞑骑扫北。
现在看来,这想法是无望了,自家老二与兀良哈结仇太深,两方注定不能善了。
“骑兵穿戴甲胄先出发,马步兵着胸甲随后,炮营选阵地准备炮击。”
面对兀良哈大军的居高临下,朱棣驾轻就熟的指挥大军前进。
除了原本已经着甲的外围三千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