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
天井边上还有石桌、石墩,主屋内还有许多价格不便宜的家具。
“我看你比较紧张。”陆愈打趣一句,随后便听到身后传来女声:
“大哥、二哥,你们去菜园弄些菜回来,顺带去田地把老五他们寻回来!”
“这群妇人真爱嚼舌根。”
他选择自己读书,是因为他清楚自己年纪最大,读书过后才能改变家里的情况,而不是让给弟弟妹妹来承担这份压力。
只是这一切,从去年他成为年级第一,并被举荐参加童试开始发生改变。
然而在吕宋这种几乎都是穷苦人迁徙讨生活的地方,这却代表了一定的能力。
曾经说他自私自利的人,得知他的近况后,无不是改变口风,纷纷夸赞起了他的决定。
若是没有此前的经历,那恐怕此刻的他会觉得身边都是好人。
走在出村的夯土路上,陆愈面前的风景也逐渐开阔了起来。
曾经一片草木灰的土地上,如今已经开辟成了一亩亩熟田,一眼看不到边。
陆家的田地在镇口不远处,由于有耕牛,加上当地石头不算多,因此两年半的时间里,他们几兄弟开垦了六亩耕地,加上朝廷发给的粮食,也足够吃。
当然,这样的日子并不好过,依旧紧巴巴的,要不然也不会只能供得起一个人就读官学。
不过现在好了,只要陆愈能在童试取得成绩,那资助他们家的人会更多。
尽管陆愈知道,这一切的资助都是需要回报的,但为了家人能过上更好的生活,他只能接受所有资助,然后发奋努力的争取考上举人,乃至进士……
“老五,回家吃饭了!”
走到田埂边上,陆愈便看到了在田里拔除野草的自家兄弟们。
他一声召唤,几个弟弟妹妹立马起身朝他这边小跑而来。
“走吧,回家吃饭了。”
交代一声,陆愈便带着弟兄们踏上回家的乡道。
走进东河屯的时候,却正巧碰上了运着一堆东西出走吏员刘全。
“刘先生……”
陆愈看到刘全,当即毕恭毕敬的作了个揖。
对于刘全他还是十分敬重的,在过去两年半时间里,是刘全照顾着他们,并且提醒他去村上就读官学,唯有官学能改变他们一家的命运。
同时,刘全这些年也参加了科举,闲暇之余会时常为他解惑。
正因为刘全觉得他具备了参加童试的资格,所以他才敢于在官学之中报名。
如今刘全任期已满,日后想要再见他,估计十分困难了。
“起来吧,不用这么毕恭毕敬的。”
坐在驴车上,刘全颔首示意陆愈起身,同时开口道:
“我当下便要前往吕宋述职,元宵过后会有新的吏员前来。”
“这次的科举我也会参加,希望能听到你的好消息。”
刘全一如既往的说话简练,将自己想说的话全部说了之后,他便坐在车上安静看着陆愈。
陆愈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以作揖作为开始。
“承蒙先生照顾,日后若是能踏上仕途,愈还愿与先生作伴。”
“你若是与我作伴,那我反倒看不起你了。”刘全摇摇头,他看着陆愈走来,深知他不容易。
以养济院的身份走出,并且还要养活家里一堆弟弟妹妹。
在这些牵绊下,他还能在短短两年半的时间里获得童试资格。
这样的表现下,只要他正常发挥,刘全甚至觉得陆愈很有可能是吕宋走出的第一个进士。
当然,就算高中进士,那也是几年后的事情了。
但只要他能考中举人,那前后生活却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
“走了,你们也快回家过年吧。”
抖动缰绳,刘全架势驴车离开了他陪伴两年半的东河屯,陆愈则是带着弟弟妹妹们对着他的背影躬身作揖,直到再也看不到他才缓缓起身,向着家中走去。
几日时间一晃而过,待刘全返回吕宋城后,他便将东河屯的《黄册》、《鱼鳞图册》尽数交给了县衙。
县衙经过汇总,最终整理出来,递交到了许柴佬的案头。
“十三万九千五百人,嗯……不错!”
宣慰司衙门内,许柴佬看着愈发壮大的吕宋,心里止不住的高兴。
尤其是其中记载了土地数量的《鱼鳞图册》更是让他高兴的合不拢嘴。
“五十一万七千六百余亩,这份功绩足够我今年再评一个甲等了吧?”
许柴佬笑着对面前坐着的蒋贵炫耀,蒋贵闻言却皱眉道:“前些日子的黄山之乱,动静闹的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