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五,放学回家的朱瞻壑得到了翻阅奏疏的资格。
当他看到九江府新政推行发生冲突十二场的奏报时,当即便忍不住脾气骂了起来。
朱高煦看着朱瞻壑的模样,脸色沉稳的同时,不免对他指点道:
“容易被煽动是人的特性,被煽动难易度的高低,取决于自身价值观,思想等问题的复杂程度。”
“思维多元化,价值观多元化的人就很难被他人怂恿,因为想要怂恿一个人,必须要抓住他在意的敏感点,例如百姓在意的就是土地,而朝廷对豪强富户动手,依附他们手中土地的百姓就很容易被怂恿煽动。”
“这些东西,你在政治课上应该学过,你该不会专注理科,连政治课都没好好上吧?”
“没有!”听到自家父亲的话,朱瞻壑尴尬道:“自然是上了,经过父亲您提醒我也想起来了,就是有些冲动……”
“年少冲动十分正常,天家身份敏感,得多注意这些。”朱高煦交代着,同时对朱瞻壑说道:
“百姓容易被煽动,主要是不知新政为何物,加上江西之地素来团结,宗族情节较重,因此能引起这样的冲突也不奇怪。”
“他们被煽动的敏感点,主要就是耕地和不可知的未来。”
“这群被煽动的人,要么就是宗族关系,要么就是雇佣关系。”
“佃户的土地在地主手中,如果地主倒台了,他们就会面临无地可种的局面。”
“即便官府已经宣传土地会均分给佃户,可换做你是佃户,你也不会相信,毕竟土地价值太高。”
朱高煦对朱瞻壑解释着,朱瞻壑也渐渐明了起来。
均田这种口号自古都有,但真正落实下去的却没有几家,尤其是开国过后均田的政策更不用多说。
朱高煦能均田成功,主要在于他是用江南以外的学子在江南进行改革,双方根本没有建立利益的时间。
如果现在让朱高煦去对渤海重新进行一次土地均分改革,那他也肯定进行不下去,因为当地的情况已经稳定,再想改变就很困难了。
不过要是他用江南的官员对渤海进行改革,那又是另一种情况。
朱高煦说着说着,将目光投向朱瞻壑:“报纸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吧?”
“知道了,《南京日报》和大明报什么时候能刊行啊?”
朱瞻壑知道其它报纸铺设的没那么快,但《大明报》和《南京日报》却因为就在脚下而刊行很快,现在的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自己的同学们对《报纸》的评价。
“大概三天后就可以刊行,到时候中学里也可以用学分兑换,一份一学分。”
朱高煦将报纸的事情告诉了朱瞻壑,朱瞻壑闻言也高兴道:“到时候我要看看同学们怎么说。”
“他们来自天南地北,或许不知道其它地方的情况,但肯定清楚自己家乡的情况,而且这也是他们获取家乡情况最快、最便宜的办法。”
“是这样说,不过《大明报》有时效性,三个月一刊,基本都是刊出三个月前的事情。”朱高煦提醒着。
朱瞻壑没有什么少爷脾气,这是朱高煦放养式教育中最满意的。
只是他想了想,似乎明代的皇帝大部分都没有什么少爷脾气,不然也不会培养出那么多兴趣爱好。
反倒是那些藩王的脾气不小,动辄锤杀奴仆。
这么一想,朱高煦便询问起了亦失哈:“《宗规》颁布以来,有没有人再犯?”
“有!”亦失哈不假思索道:“伊王就藩汉中后,时常带着弹弓和佩剑,骑马奔驰于郊外,动辄袭击躲避不及的百姓。”
“除此之外,其生活纵欲而无法度,平时朱削发裸身与男女杂处无所顾忌,并以此为乐。”
“《宗规》颁布后,伊王府长史王琨按照《宗规》规矩,请来汉中知府谢冉,杖伊王五十杖,圈禁三年。”
“伊王不服上疏,但被奴婢驳回了……”
“伊王?”听到这个称呼,朱高煦想了想,这才想起这是朱的王号。
朱比朱高煦还要小八岁,如今不过二十四岁就行事如此,如果不严加责罚,一定会再生事端。
想到这里,朱高煦便沉着脸开口道:“传教令,罚朱着粗布麻衣,为那些被他袭击过的百姓春耕田地。”
“耿通、陈谔、周新三人不是擅长死谏吗,就派他们去监督朱。”
“春耕结束后,若朱再犯,贬为庶人!”
朱高煦话音落下,亦失哈便作揖应下,反倒是朱瞻壑有些不忍道:“父亲,伊王毕竟是爷爷的兄弟……”
“荒唐!”朱高煦打断朱瞻壑的话,对其严厉道:
“他们顶着朱家人的名头乱法,若是我们不严惩,那么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