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州城,乃泰和府府城,吴逸之坐在千里马上,望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眼中露出一抹沉思之色。
只见行人之中,有许多头戴白巾,一些富贵之家,门前挂起根根灵幡。
寻一名路人问时,吴逸之方才知晓,这城中民众之所以如此,一是为了悼念遇刺身亡的安国侯赵钦,二是为陛下守灵。
“没想到这安国侯府在清州城竟如此得民心,老侯爷赵钦虽死,但小侯爷赵钰依旧在世。不过,这对明公而言却算不上坏事。只是,单从清州城一地,便可以得知,天下民心依旧在赵家,明公想要改天换日恐怕还不到时候……”
这般想着,吴逸之已经按照路人所说,来到了安国侯府门前。
吴逸之翻身下马,朝门房拱了拱手,道:
“这位小哥,就说辅国大将军使者,军师祭酒,蒲城亭侯吴逸之来访。”
那门房不过十五六岁,闻言眨巴眨巴眼睛,一脸迷惑,道:
“这位先生,小人着实记不得这么多。”
吴逸之哭笑不得,一挥袖袍,无奈道:“你去和安国侯说,就说辅国大将军使者吴逸之来访便是。”
这边厢,赵钰正在书房和王朴闲聊,忽听得门房来报,说是有一个自称吴逸之的辅国大将军使者来访。
“吴逸之,宁江府人氏,黄景明帐下谋士,善奇谋,爱谑语,常夜宿青楼不归。”
王朴轻声道。
安国侯府在暗中也有一批探子,负责对外查探消息。在王朴到来后,赵钰便将这批人尽数交到了他的手中。
王朴让他们集中精力搜寻朝堂诸位大臣,以及黄大将军麾下将领和谋士的信息。
关于吴逸之的消息,便是这些人今日的成果之一。
“夜宿青楼……啧,只能说有才之人多有怪癖吗?”
赵钰抬头看了一眼王朴。
“王先生,这吴逸之此时前来,莫非和先生昔日所说‘天时’有关?”
“黄景明能令先帝让他辅政,可见并非无才无智之人,否则也不可能走到今日这个位置。吴逸之能被其看中,绝非庸才。大将军此时派他前来,十有八九与帝位有关。只是不知道,大将军是否还派人联系了其他宗室。”
王朴沉吟着道。
“不管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侯爷一会儿先探探对方的口风,莫要轻易答应对方条件。实在不行的话,推到在下这里就是。”
不久前,朝廷旨意下达,赵钰正式继承爵位,成为了新一任安国侯。因此,王朴张绣等人也顺理成章改了称呼。
两人商议已定,便让下人大开中门,迎接贵客。
赵钰领着王朴将吴逸之迎入中堂,双方见礼完毕,分宾主而坐。
侍女奉上香茗,赵钰笑着拱手道:
“小侯见过蒲城亭侯,蒲城亭侯今日到此,着实是令侯府上下蓬荜生辉。”
“哪里哪里,小侯爷说笑了。在下还没恭喜小侯爷得偿所愿呢。”
吴逸之哈哈一笑,向赵钰举了举手中的茶盏,随即仰头一饮而尽,放下茶杯,又顺手在侍立一旁的侍女身上摸了一把,惹得堂中众人尽皆怒目而视。
赵钰重重放下手中酒杯,冷声道:
“吴先生,还请慎言,另外,我安国侯府不是楚馆青楼,还请吴先生自重!”
吴逸之闻言,斜眼乜了赵钰一眼。
“难道侯爷不知我乃大将军使者?莫非侯爷不怕大将军怪罪?”
“怕,大将军位高权重,本侯怎么不怕?但怕归怕,这并不意味着本侯就要什么都忍声吞气。”赵钰压低声音道,“吴先生信不信,在大将军要了本侯的脑袋前,先生你走不出我这安国侯府?”
吴逸之盯着赵钰看了好一会儿,方才哈哈笑道:
“安国侯果然是英雄少年,难怪能从那些刺客手中逃出生天。老侯爷泉下有知,也当瞑目了。在下为方才的话语向侯爷道歉,还望侯爷莫要往心里去。”
说罢,他朝赵钰深鞠一躬。
吴逸之心中颇有些郁闷,他是着实没想到,面对自己的一番试探,对方竟然直接要掀桌子,甚至还反过来威胁自己起来。
现在的年轻人,火气怎么这么大?
他吴逸之胆子小,可不敢赌对方会不会真的拿刀砍了自己,还是果断认怂吧……
不过,这位侯爷的性情,他好歹也试探出了一些来。
“吴先生的歉意,本侯收下了。”赵钰淡淡道,“还请吴先生开门见山吧。本侯一向不喜欢弯弯绕绕,吴先生直接说便是。如果先生是贵客,那自然有美酒佳肴招待;如果是恶客,那就别怪本侯掏出扔在库房里的刀剑弓矢了。”
“咳,”吴逸之轻咳一声,借机缓解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方才道,“侯爷也知道,几日前,陛下突然在宫中驾崩,又没有留下皇嗣,以至于流言四起,朝野动荡。侯爷您年少果决,有英雄之气,大将军为大楚江山计,欲拥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