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后,朝臣们三三两两的向着宫门外走去。
御史大夫楚子文正行走之间,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他的名字。
“楚大人,楚大人,且等等下官!”
楚子文回头看去,却是兵部右侍郎高詹,顿时眉毛便微微皱了起来。
这位高詹高大人一把年纪,却跟在那黄景明身边跑前跑后,那副阿谀谄媚的样子实在是让人生不起好感来。
而他,也和吏部右侍郎范一舟,户部左侍郎周瑞两人,被一众朝臣私下里戏称为“黄门三狼”。
嗯,侍郎也是狼。
强忍着心头不快,楚子文语气平淡问道:
“不知高大人唤住本官,有何见教?”
高詹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珠,喘了口气,方笑着拱手道:
“楚大人说笑了,下官唤住大人,只是想问大人,今夜可有闲暇,下官在楚玉楼摆了一桌好宴,专为请楚大人。”
楚子文心头愈发不快,一甩袖袍,冷哼道:
“高大人说笑了,岂不闻道不同者,不相为谋。本官并不觉得和高大人有什么可谈的,这宴,还是高大人留着慢慢吃吧!”
说罢,转身欲走,却不料被高詹一把扯住了衣袖。
“高大人这是何意?”
楚子文眯起眼,语气中渐渐有了一丝不耐。
“楚大人误会了。”
高詹连忙拱手告罪,随即看看了周围,见没有人关注到他们两人,方才压低声量道:
“下官请大人赴宴,只是想和大人聊一聊陛下之事。”
见楚子文一脸狐疑的望着自己,高詹知道自己若是不抖露出来一些底细,恐怕难以取信对方,只得低声道:
“大人放心,下官此举,并非执金吾黄大人指使。”
楚子文的一双眼睛顿时眯了起来。
自从黄文博被陛下封为德安侯,升至殿前司指挥使后,他执金吾的职务便卸了下来,几乎没有人再以这个职务相称黄文博。
有意思……
望着对方有些迫切的眼神,楚子文只是略一犹豫,便答应了下来。
“高大人如此热情,本官若是再不接受,就显得本官有些不知好歹了。也罢,高大人说个时间,本官到时候定会赴宴。”
见楚子文终于松了口,高詹心头的一块大石这才落了下去,拱手道:
“如此,下官便在楚玉楼等候大人您大驾光临了。”
…………
日落时分。
为赵钰讲解完经义的王朴骑马返回宅邸。
“老爷,今天有人在门房处投了两封书信。”
老管家将王朴迎入屋中,方才提起这件事。
“两封书信?知道是谁送的吗?”
“我问了门房,说一封是一個游侠儿送来的,但是让他送信的人是谁,他也不知道;另一封则是那位吴逸之吴先生让人送来的。”
“呵,我王文伯这小院子何时曾这么热闹过?拿过来,让我看看。”
王朴眼中顿时露出感兴趣的神色来。
管家似乎知道王朴会这么说,从袖管中取出两封尚未开封的信笺,递到王朴手中。
王朴逐封拆开来看,看罢,嘴角勾起一丝复杂的笑意来。
“走,随我进书房。我有要事给你去办。”
书房之中。
王朴奋笔疾书,很快便写好了一封书信。
将书信放入信封中,又用火漆密封好,方才递给站在一旁的管家,吩咐道:
“你不要亲自出面,暗中派个得力人去张都指挥使府邸,把这封信想办法送到他的手中。”
这管家是从王朴老家跟过来的,顿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点点头道:
“老爷尽管放心,我这就去办。”
说罢,朝王朴施了一礼,出书房安排人手去了。
王朴坐在书桌前,右手食指轻轻叩着桌案,心中开始不住思量起来。
王雄诞这小子脑袋还算聪明,这入了神京城进了禁卫军,知道要和我联系。不过,我马上就要转投到太和王那边了,最好不要让旁人知道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我已经在信中说明了此事,张指挥使那边应该能够安排妥当。
当下最麻烦的,却是那吴逸之……
想到这里,王朴忍不住弹了弹手中那张写有吴逸之名字的请柬。
请柬上,楚玉楼三个烫金大字在烛光的映照下闪闪发光。
这宴无好宴呐!
王朴叹了一口气,走出书房,唤来侍女,开始准备今日赴宴的行头。
如果说醉金楼是最高档的销金窟,里面的歌女舞伎、伶人清倌是整个神京城里一等一的,那么楚玉楼的饭菜可以说在神京城里几乎挑不出对手来。
达官显贵们招待贵客,下意识的选择就是楚玉楼。
神京的平常百姓,如果能进楚玉楼中吃上一顿,就能在左邻右舍、亲戚朋友们面前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