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婠婠见赵钰发问,忙柔声道:
“陛下容禀,臣妾听闻,臣妾叔叔德安侯,昨日曾与陛下发生冲突……”
话音未落,赵钰就已板起脸来,语带不悦的打断道:
“黄妃可曾忘了后宫不得干政这句祖训?”
哼,心情好了叫奴家爱妃,一翻脸就叫人家黄妃!
阴婠婠心中暗道,脸上却露出一丝委屈之色来,起身离座,低声道:
“陛下错怪臣妾了,臣妾并无干涉朝政之意,臣妾只是想调和陛下和德安侯的关系。毕竟,陛下是臣妾的夫君,而德安侯是臣妾的叔叔,这手心手背都是肉。”
“这些朝廷上的事情,岂是你一个久居闺中的妇道人家懂得的?”
赵钰怫然起身,一挥袖袍道:
“黄妃还是在宫中安心的当自己的皇贵妃吧!”
说到这里,赵钰盯着阴婠婠的双眸,沉声问道:
“既然黄妃这般说,想必是对这来龙去脉颇为了解。朕倒是想问黄妃一句话,此事,你怎么看?”
弱弱的看了一眼差一丝怒气满格的赵钰,阴婠婠心思电转,瞬间还是决定按照“黄子欣”的身份来本色出演。
“陛下,臣妾觉得,臣妾父亲在陛下即位时也是出了大力的,陛下这般对待臣妾父亲和叔叔,是否稍微过了一些?毕竟,如果当时没有臣妾父亲在背后支持,陛下也不可能有今日万乘之尊。因此,臣妾觉得,臣妾父亲任命几个官员,也是无可厚非的。”
跪在地上的阴婠婠如是说道。
听罢阴婠婠这般说,赵钰颇有些惊诧的眨了眨眼睛。
今天阴婠婠这番话,的确是让他大开眼界,估计黄子欣也没有她这般孝顺吧……
不愧是天阴阁的妖女,这敬业程度,这入戏程度,他上辈子国内的那些小鲜肉要是能达到三分她的程度,也不至于被观众们一天到晚的大喷特喷了。
“好好好!朕今日总算是见识到了,不愧是太和王的女儿!”
反应过来的赵钰瞬间切换成了一张愤怒脸,伸手指了指跪在地上的阴婠婠,阴沉着脸转身出了暖春阁。
“娘娘,奴婢告退。”
高力士向有些愣神的阴婠婠施了一礼,不待她开口,便转身紧追赵钰而去。
“婠儿师姐,你这……”
看着赵钰怒气冲冲的出了暖春阁,白清儿顿时有些着急,下意识出口埋怨道。
说好的简单试探一下,怎么转眼间就成了这般局面?
相较于有些手足无措的白清儿,阴婠婠反而颇为冷静,语气笃定的说道:
“清儿师妹,陛下手中绝对有翻盘的底牌。”
“师姐,你怎么知道的?”
白清儿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陛下如果顾忌太和王,就不会在暖春阁中和师姐我翻脸了,而是回到紫寰殿独自生闷气。”阴婠婠嘴角泛起浅笑来,出言解释道。
男人嘛,无论什么时候都希望在女性,尤其是美丽的女性面前展示自己强大的一面,而这种冲动,哪怕是刻意压制,也会不自觉的表现出来些许。
这是男人刻在骨子里的,无论如何都避免不了的。
阴婠婠对此十分肯定。
清儿师妹她或许在魅惑之道上还要高出自己一筹来,但论及对男人心思的把握,自己还是更强一些,观察的也更仔细一些。
若是平常,她或许不会多想,但如果结合上韦师叔不久前的猜测,那么最后的答案就只剩下了一個。
陛下手中有一张或几张底牌,而这些底牌,已经足够他在这场博弈中达成逆转,完成翻盘。
既然确认了最终胜出的是哪一方,那么如何安排手中的筹码就成了显而易见的事情。
只是,如今让阴婠婠和韦怜香颇为苦恼的是,今天事情发生后,短时间内,那小皇帝十有八九不会再来暖春阁了。这种情况下,她们该如何自然的在小皇帝面前表明自己的真实身份,就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
而到了第二天,陛下和皇贵妃之间生出间隙的流言在宫中不胫而走。
上到宣德太后,下到普通宫人,几乎都知道了两人闹矛盾的事情,甚至还有胆大的宫人私下里和同伴绘声绘色的说起了其中的经过。
…………
沧龙江南岸。
一座座兵营错落有致,占据要地,组成一座占地数十里,水泼不进,针扎不透的大阵。
大阵正中央,正是黄景明所在的帅帐。
“杜若,你来看,文博在这信中所写,老夫倒是颇为好奇,这小皇帝何时有了这般胆量,竟敢和文博硬刚?”
黄景明冷笑着说道。
接过黄景明递来的信纸,王杜若看罢,反而笑道:
“王爷这些时日不在神京中,陛下那里自然少了些顾忌。”
“哼,若不是卢麟元在这里拖着老夫,老夫倒是要提兵回返神京,问一问陛下此举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