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云雾山。
主峰缥缈峰上,一名身披素袍的鹤发老者,双手负后,仰望着天穹上的无尽星斗。
缥缈峰据地约有千丈之高,如今正值寒冬腊月之时,一股股强风自下而上,带起大蓬大蓬雪花,衬得那老者衣袂飞扬,大袖飘飘,直有冯虚御风,飘飘欲仙之姿。
不过,这等强风,在老者眼中,却如同拂面春风一般。
凭借着自身的强大修为,老者宛如一颗不倒青松,牢牢扎根在这山巅之上。
此时的他,已经全部心神投入到漫天星象之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股股玄奥之意从他身周散发开来,使得他的气息与此片天地、此间星空融合在一起,逐渐不分彼此。
此时,一名身穿阴阳道袍的男子登上缥缈峰,看到这一幕,忙屏气凝神,退到一旁,生怕打扰眼前之人半分。
过了片刻,那位老者方从神与天合的意境中退了出来,缓缓开口道:
“后面的可是荒师弟?”
那男子闻言,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道:
“我就知道,瞒不过门主。”
眼前的这位老者,正是百家之一,阴阳家的当代门主,林炳天。
阴阳家掌教一辈,无论何名,都会从“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中各取一字,作为标志。
林炳天原名林炳,担任阴阳家门主之后,方才改名为“林炳天”。
而被他称之为“荒师弟”的,则是他那七位师弟中最小的一个,韩庭荒。
“师弟来这缥缈峰上寻师兄,可是有何要事?”
林炳天笑问道。
对于这位小师弟,他们这些做师兄的,还是很关照的。
“门主,我在院中修行,忽然感到心中悸动不已,似是这天下有大事发生。师弟自知在占卜星象上比不过诸位师兄,便想着一劳永逸,所以上这缥缈峰上来寻门主了。”
“荒师弟,你这惫懒性格若是能改改,那道家的张道子也不至于压过我阴阳家一头来。”
看着自己这位师弟,林炳天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苦笑。
“门主,师弟我的性格早就成型了,想改,这辈子恐怕是难喽。”韩庭荒咧嘴嘿嘿一笑,追问道,“不知门主这几日观察星象,可否有所发现?”
林炳天心中叹了一口气,不再去逼这个天资横溢的小师弟。
这家伙,就属于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
定了定心神,林炳天将目光投向正南方,沉声道:
“前几日,老夫观那天穹南方七宿诸星忽然大放光明,而那鬼宿中的积尸之气却消失殆尽。朱雀者,凤凰也,凤凰有涅槃之说,正应这几日星宿变化,可见那楚国朝中十有八九是发生了剧变。”
韩庭荒愣了一愣,随即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来,怪叫道;
“门主,这怎么可能?那楚国的太和王黄景明虽是被逐出兵家之人,但一身武艺修为,兵法韬略皆为不凡。而据师弟所知,那新登基的楚国新皇不过一稚子小儿,怎么斗得过黄景明这种老狐狸?”
林炳天扫了一眼自家师弟,幽幽道:
“有时间,这世间万物,不能以常理度之。就如同师弟你,我们几位做师兄的,代师收徒时怎么也没有想到,你这一身天资,竟然会被你这般白白浪费掉。”
韩庭荒嘴角抽了抽,明智的没有去接这一话茬。
沉默了片刻,林炳天道:
“师弟,你不是嫌这云雾山上少了些人气么?不如,你替师兄们去那楚国走一遭,或许有所得也说不定。”
韩庭荒有些疑惑的问道:
“门主,我阴阳家自两百年前论道败在道家之手,不是已经约定,阴阳家弟子不下云雾山,不与道家争夺世俗信仰么?”
林炳天看向韩庭荒,笑道:
“师弟啊,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年我阴阳一脉,和道家的确是有这么一条赌约,但时过境迁,这两百年间风云变幻,佛门出世,魔门搅动风云,这天下早已不是他道家全部说了算了。
而师弟你不知道的是,当年老祖论道败于道主之手,回山之后,以献祭自身全部修为寿命为代价,占出一卦和八字箴言。
卦为乾卦爻辞,意见龙在田,八字箴言乃是‘凤化真龙,大争乃出’!”
韩庭荒乃天资横溢之辈,对于卦象的认识不下于几位师兄,闻言浑身一震,喃喃道:
“见龙在田,是为冬春之交。只是门主所言,这凤化真龙一句,真的应在那楚国新皇身上?”
林炳天哈哈一笑,须发飞扬间,戟指长空,高声道:
“师弟,你听!龙,来了!”
“吼!!”
下一刻,一声低沉雄浑的龙吼声自南方隐约响起。
闻得龙吼隐隐,韩庭荒骇然失色。
林炳天则笑声愈盛,肆意狂放,长笑道:
“见龙在田,凤化真龙,大争乃出。师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