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钰解下兜鍪,放于右手旁的小桌上,笑道:
“此也是朕的无奈之举,朝廷兵马虽众,但论及山地作战的经验,远不是这些由苗民、傣民组成的叛军。若不让贼首生出轻视之心来,朝廷兵马就是能胜,到最后也不过是惨胜而已。若是损失惨重,被缅国、齐国寻得机会,那局势就更加麻烦了。既如此,朕还不如先下手为强,借自污来减弱叛军的警惕心,争取一战功成,然后在慢慢和缅齐二国周旋。”
听罢赵钰所言,张绣三人方露出恍然大悟之色来。
陛下说得对,这叛军不过是癣疥之疾,隐藏在叛军身后的齐国和缅国才是心腹大患。
见众将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赵钰走到舆图前,指着一处地点道:
“明日,大军开拔到此处,安营扎寨。对外则放出风声,就说朕心中畏惧叛军,只是为了军中士气,不得不继续进军,直到此处才止步不前。”
赵钰手指所指之处,乃是距离青源县不足三十里的一处名为“陀川谷”的山谷外。
张绣等人仔细查看一番舆图,武松皱眉问道:
“陛下,在此处扎营,若是进攻青源县,士卒们走到城墙下,估计已没了大半气力,如何与叛军厮杀?”
赵钰挑了挑眉,笑道:
“朕何时说过,要攻城了?”
盯着舆图细看的阴寿忽然抬头,略带些不确定的问道:
“陛下这是要,诱敌来攻?”
赵钰点点头,正色道:
“正是如此,朕要在此处,一战定胜负,击溃叛军主力,夺回青源县城!”
叛军想以逸待劳,朕也想以逸待劳,就看谁更技高一筹吧!
赵钰一番布置之后,众将走出帅帐,各自准备去了。
“哈哈,那无能小儿竟然在此处扎营,连陀川谷都不敢进,难道是怕本帅在谷中有埋伏吗?哈哈哈,这楚国皇室,一个比一个无能,上一个小皇帝溺水死了,这新登基的小皇帝也不怎么样,不仅无能,而且无胆!”
叛军大帐中,听到斥候的汇报,曲利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一众副将也跟着笑了起来。
对方主帅无能,对于他们而言,实在是天大的好消息!
青源县外三十里扎营,这位楚国陛下是有多怕他们?
就算是要攻打青源县,等到士卒们走完这三十里,估计腿肚子都软了,哪有什么力气攀爬城墙,与自家手下厮杀?
不得不说,这位楚国陛下的做法,直接刷新了他们这些苗疆汉子的三观。
“大帅,诸位将军,小的探得,那赵钰之所以这般做,是因为他虽然害怕大帅,但又怕军中士气降到冰点,这无奈之下,只得让大军开拔。但走到陀川谷的时候,说什么也不朝前走一步了,强令众将在谷外暗影扎寨。”
“这小皇帝好歹还算有点脑子。”
曲利冷哼一声,道:
“他所选择的位置,无论是他攻我,还是我攻他,士卒都要走上三十余里山路,花费大半天的功夫,士气精力也消磨了大半,根本没有力气再去厮杀。”
说到这里,曲利冷笑道:
“不过,他却漏算了一件事,我们苗疆汉子对于山路可是不陌生。这一次,本帅倒要给这小皇帝好好上一课,教教他什么叫行军作战!”
“众将听令!”
见曲利发号施令,一众副将纷纷起身,抱拳道:
“请大帅下令!”
“明日午后出城!所有士卒多带一日干粮,行至二十里路,休整半个时辰,本帅倒要看看,这位楚国皇帝如何应对!”
曲利计算的十分明白。
午后出城,行军半日时间,与朝廷兵马交战时正是夜间。
而他手下的叛军,最不怕的,就是夜战!
“谨遵大帅将令!”众将齐齐道。
“好,擒住赵钰者,本帅赏黄金百两!记住,本帅只要活的,要拿这小皇帝去和楚国讨价还价,做笔好买卖。谁要是把他给杀了,不仅黄金没有,下次攻城,本帅让他先上!”
曲利说到最后,已是声色俱厉。
众将闻言,各个心中凛然。
第二日午后,近两万叛军士卒用罢午饭,便在各级将校的率领下,浩浩荡荡出了青源县,向着陀川谷另一侧驻扎的朝廷大军营寨而去。
大军行至酉时,距离陀川谷还有三里左右,叛军大部队缓缓停下,士卒们坐在地上一边歇息,一边掏出自带的干粮补充体力,等下,要有一场硬仗要打。
曲利接过亲卫递来的肉饼,草草吃了几口,抬头望向陀川谷的方向。
他倒要看看,面对自己麾下补充了体力的士卒,那无能小儿会如何应对!
与此同时,奉了赵旭将令,埋伏在陀川谷中的一千人马也得到了斥候的消息。
领军的王雄诞抿了抿嘴角,朝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唾沫,低声骂道:
“这曲利属猴子的,这么精明,在陀川谷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