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城东城区,一个月前卖出去的茶楼,今日终于重新装修好,再度开门迎客。
一名衣着光鲜亮丽的富态男子,缓步走入大堂中,环视周围的一众茶客,面带笑意的拱手行礼,与他们一一打着招呼。
“呦,这不是刘管家嘛,多谢捧场,多谢捧场!”
“赵先生,王老兄,小弟见过诸位了!”
在座的茶客,大部分都是前来捧场的老相识,见那富态男子如此客气,也纷纷向他还礼。
“李兄开门大吉!”
“看李老板这脸色,就知道接手这茶楼是赚大发了!”
李老板笑眯眯的坐到柜台上,一面示意伙计给茶客们添茶续水,一面将账簿拿到手中,兴致勃勃的翻看了起来。
一名原本茶楼的老熟客端起茶水,轻抿一口,不由眼前一亮,忍不住翘起了大拇指来。
“李老板,你这茶水,比以前未接手时的口感还要好!单凭这口茶,老弟我以后是要常来叨扰孙老板您了。”
李老板闻言,将视线从账簿上移开,口中含笑,朝对方拱了拱手,语气中带着一丝小骄傲。
“老兄好眼力,实不相瞒,这茶并非往日那些俗茶,而是小弟我花重金从苗疆那里运过来的滇山红。此茶仅在苗疆高山峻岭中方可采得,香高味浓,醇厚甜柔,带有丝丝蜜香花香,乃不可多得的茶中上品。诸位不妨细细品味。”
说罢,他朝茶楼中的茶客拱了拱手。
“李老板这么一说,我老赵必须多喝几杯才能过瘾!”
“老赵,这茶是需要慢慢品的,你这样,那是牛嚼牡丹,失了雅致!”
此言一出,茶楼中顿时响起欢快的笑声来。
谁知道那姓赵的茶客放下手中茶盏,向皇城方向拱了拱手,道:
“托陛下的洪福,俺老赵才能喝上这苗疆的好茶。但怕就怕,陛下一尝,也喜欢上这个味道,把它划为了贡茶。到那时,你我再想喝这一口滇山红,可就是千难万难了。所以,大家说,我老赵要不要先多喝上几杯,再说其他?”
“好你個老赵,还能说出来一番歪理来!”
听到那赵姓茶客这般说,众人纷纷指着他笑了起来。
等到笑声渐落,有人开口道:
“老赵有一句说得对,咱们呐,能喝上这口滇山红,还真得感谢当今陛下才是。”
此话一出,顿时便有人附和道:
“说起当今陛下,我老张是佩服得不能再佩服。这苗疆的那些什么山蛮、彝族、苗民,历来都是我朝头疼的问题。谁想到陛下御驾南征,平定叛乱,竟然顺手也将这个问题给解决了!”
话音未落,就有人接口道:
“不止这些南疆部族,陛下甚至还领军亲自和缅军对垒,把缅人打得大败亏输,落荒而逃,甚至连主帅都阵亡了。四万大军呐,逃回去的只有不到五千余人。啧啧,实在是太惨了……”
不过,那人说话时的表情,不能完全说是同情,只能算是幸灾乐祸。
见众人说得兴起,坐在柜台上的李老板也忍不住插口道:
“陛下在军事上的确厉害。不说那姓黄的反王,也不说南疆,咱们就说这齐国。自从明宗朝丢掉江北三府后,我大楚何时能在与齐军作战中占得上风?谁曾想这一次,陛下远在千里之外运筹帷幄,竟然差点将齐军水师尽数覆灭,齐国名将张兆兴也在此战中身亡,实在扬我大楚国威,大快人心至极。”
一名茶客忍不住脱口而出。
“须知我朝历代先帝,在陛下这等年纪,能达成如此武功者,不过寥寥。或许,你我此生能见到明君在朝,是何等气象?”
是啊,如今陛下还不到十七岁……
想到这一点,茶楼中的所有人眼中都露出了希冀的神色来。
与此同时,茶楼三楼的一间雅室中,数名身穿常服,但神色姿态显得非富即贵的茶客听到楼下的议论,各自神色凝重,默然不语。
好半晌,其中一名瘦削男子方道:
“陛下如此得民心,真乃我大楚之福。”
“刘大人,我等面前,还是不要说这些场面话了。大家还是议一议,如今该如何办吧?”
听到这句话,众人再度沉默起来。
过了半盏茶时间,方有人愤愤不平的说道:
“淳于庆这个蠢货,神京城有多少美貌女子,他偏偏要在南疆强抢民女!强抢民女也就罢了,还让苦主告到陛下面前。陛下的性子,咱们也知道,是个眼里容不进沙子的主儿!照我说,他死有余辜,死了活该!只是这厮死在南疆也就罢了,怎么死了还不消停,还要牵扯到咱们头上来!”
上首的一名老者叹了口气,摆手道:
“淳于庆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我等再骂他又有何用?如今陛下开始让辑事府调查淳于庆贪污一案,负责此案的,是辑事府明镜司副督狄仁杰。此人老夫略略与其打过交道,明白是个办事景明,不易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