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外,泥泞不堪的小路上,一群兵丁,正簇拥着一辆马车,向着县城的方向行驶。
方下过一场小雨,布满石子的小路变得更加湿滑,这让马车在行进间愈发颠簸起来。
这时,一名兵丁掀开车厢的布帘,向里面探头望去,同时关切的问道:
“虞大人,您感觉如何?”
脸色有些苍白的虞翻深吸一口气,道:“本官也是命苦,坐不得这马车,也罢,和尔等一道步行便是。”
说着,手扶着马车厢壁,就要起身下车。
那兵丁脸上现出为难之色,犹豫道:
“虞大人,您可是朝廷命官,身份尊贵,若是让旁人看到和我等这些泥腿子一道走路,岂非……”
“屁话!”
出了神京,虞翻终于露出了他的本性,一张口便是粗话。
“当年陛下南征,也和士卒一道同吃同睡。陛下是君,我虞仲翔是臣,怎么,君做得,臣就做不得?给本官让开,本官和尔等一道步行便是!”
不愧是做监察御史的虞翻,只见他双眉一竖,浑身上下顿时升腾起一股凛然之气,只教那兵卒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
等到他反应过来时,虞翻已经下了马车,站在了地上。
将官袍捋起,衣摆扎在腰间,虞翻嘿然笑道:
“今日,本官不用真气,和尔等比比脚力如何?若是你们先到县城,本官输给你们每人三两白银;若是本官先到,不需你们给本官钱财,只需给本官讲一讲这鲁岚县风土人情,如何?”
众兵丁对视一眼,心想这从神京来的御史大人莫不是个傻子?
他们这些大人物养尊处优,出游不是乘车,便是骑马,哪里知道他们这些小卒的辛苦。
今天这位大人估计是看他们辛苦,这才拐弯抹角要给他们三两白银补贴家用,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却之不恭了。
真要论脚力,他又怎么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众人稍作犹豫,便答应了下来。
于是乎,在这城外小路上,出现了一道奇景。
一群兵丁向着县城发足狂奔,但却无论如何也追不上最前面那一位身穿官袍的男子。
要知道,虞翻在历史上也是出了名的能跑,号称步行可以“日行三百”。
莫说是这些兵丁,哪怕是寻常骏马,真要跑起来,在速度上也赶不上虞翻。
城门前,看着气喘呼呼的一众兵丁,老神在在等了许久的虞翻捻须笑道:“此局,看来是本官赢了,就是不知尔等是否服气。”
脸色苍白的兵丁们连连拱手,纷纷道:“虞大人神行之术,小人心服口服。”
虞翻脸上笑意愈发灿烂,指了指不远处的羊汤铺子,笑道:
“走,去那边。尔等浑身已经湿透,这羊汤就当是给诸位预先支付的报酬了。”
闻着从羊汤铺子方向传来的羊肉腥膻味,众兵丁忍不住悄悄咽了口口水。
这羊肉汤可是稀罕物事,哪怕一碗下来,也要小半两白银。
看来,这位虞大人是个厚道人啊!
“多谢虞大人赏!”
众兵丁拱手道谢后,方才拥着虞翻向那羊汤铺子走去。
吃饱喝足后,感激不尽的兵丁们,方才你一言我一语,将这鲁岚县的风土人情说于虞翻听。
虞翻听完这些兵丁的话语,微一沉吟,方才问道:
“你们是说,这鲁岚县东南的许家村,每年赋税交得最多最齐?”
一名兵丁点了点头,道:
“大人,我家住在这许家村隔壁村子,和那里的人们也有些往来。听村中老人讲,许家村似乎有着独门的种庄稼手段,因此无论是好年还是灾年,粮食的收成都不错,不用出去逃荒,所以,嫁到这许家村的姑娘也就越来越多,慢慢成了鲁岚县数一数二的大村。”
虞翻闻言,点了点头,陷入沉思。
此次,监察院派御史到各府各县查看监督农田水利法实施情况,他也主动请缨,被派到了这鲁岚县来。
这些兵丁在县里干了十几年,熟悉县中情况,因此他才借着这個机会,想从他们口中知道一些县中的具体情况。
却没想,对方真的没让自己失望,这小小鲁岚县中,还真有擅长种植之法的大才在!
“多谢诸位,明日,本官就去那许家村走一遭!”
虞翻抱拳向众人谢道。
在县中住了一夜,婉拒了县令的酒宴,第二天一大早,虞翻便再度启程,在兵丁的护送下向许家村而去。
话说早在昨日,得知虞翻目的地的县令,便早早让差役赶到许家村,将天使将至的消息说于村中老老少少,并再三嘱咐,千万不要慢待了对方。
不过,这许家村中,却和其他村镇略有些不同。
被差役召集到一处的村民,不以村中族老唯首是瞻,反而将几位身穿粗布衣衫,肤色黄黑,浑身上下都沾有泥土,一眼望过去,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