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呼延达鲁已醉的不省人事,毡帐里七倒八歪到处都是喝空了的酒坛。
喝掉最后一口酸汤,苏赫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这才心满意足的扫视了一圈他的战果。
整整一个下午,他和呼延达鲁都没离开毡帐,两人隔着火塘你来我往,十几个酒坛都被两人喝光。
“嘁!还以为你个酒鬼有多厉害,就这点酒量也敢跟我叫板,不自量力!”
当初见到呼延达鲁帐外摆着成堆成堆的酒坛,苏赫还以为他是酒仙下凡。
今天一试,大失所望!
胡人叫做酒的这个玩意,酸酸涩涩像是把米醋稀释了一般,寡淡无味。
再者,这所谓的酒对苏赫来讲基本没有度数,不过这是相较前世喝惯了高度酒精的他来说的。
在苏赫看来,这姑且叫酒的液体,度数还及不上啤酒,只要提供厕所,他简直可以一直喝下去。
可就是这种漱口水一样东西,就把五大三粗的呼延达鲁灌倒了,真是不济!
只能说这个时代的人对酒精的抵抗力还是太差……
肉吃饱,酒喝干,苏赫也不管呼延达鲁,拍拍肚皮起身准备回去。
出了毡帐,小风一吹,苏赫顿觉头上一阵发懵。心道大意了,这酒后劲挺足,有点上头。
回到晋人营,以前见到他们这些新人都把鼻孔朝天的老兵们,个个绕着他走。实在躲不过去,还会主动和他打上一个招呼。
苏赫都一一回应,晕晕糊糊回到了昨夜的那间棚屋。
马营一起回来的两位同伴早就不知去向,棚屋里多了一张干爽的草垫床,床边还摆了些生活用品和一小袋粮食。
虽然行动有些迟缓,但苏赫的内心还是明镜一样。
他猜到这些东西肯定是胖子所为,看来呼延达鲁的到来,为他无形中增加了不少资本。
“哎!月余前,老子还恨这呼延达鲁牙痒痒,今天一顿大酒,就把过去的恩怨浇没了……”
“这家伙不仅打我骂我,还当着我的面吃人。不好,今天他给我吃的肉,该不会也是吧……”
想到这里,再加上酒精的作用,苏赫顿觉肚中翻江倒海,冲出棚屋干呕起来。
……
此后几日,呼延达鲁每天都会来晋人营找苏赫,对他的酒量更是大加赞赏,把他当做酒神一般看待。
对呼延达鲁的热情,苏赫无法拒绝。
胡人对待生活的方式都很简单,之前他是光头的奴隶,每天喊打喊杀,现在几顿酒后又成了朋友,什么奇珍美食都愿意与他分享。
看样子,呼延达鲁根本不在乎苏赫是怎么想的,只要他认为可以就行了。
对于这家伙的直率,苏赫经过几次接触后已经习以为常。
又喝了几回,苏赫才弄明白呼延达鲁原来不是统治这个国家的主体种族——羯人。
他是匈奴人。
虽然苏赫不太明白匈奴人与羯人有什么区别,但从光头每次提到羯人时不屑的表情上看,他们之间的关系肯定好不到哪去。
在呼延达鲁的话语中,苏赫证实了他的猜想。
原来十几年前,统治中原的是匈奴人。羯人只是依附匈奴人的一支小胡。
后来,羯人石勒篡夺了匈奴人的王位,这才有了现在的大赵国。
听说光头在马营里有朋友,苏赫就请他去帮忙疏通。
结果光头的朋友爽快的答应了苏赫在马营帮工时学习骑术的请求。
半月后,晋人营如期接到了上面的任务。
这日,众人又集中到空场,胖子宣布了清扫马营和翻新武器的两项任务,并宣布了他安排好的名单。
都是脏活累活,自然是没有得了大靠山的苏赫什么事。
“慢,队主,马营那边的活我熟悉,你还是派我去吧!”
安排完活计,众人都要散去,苏赫忽然站出来唱起了反调。
“苏小郎,马营劳苦,你确定要去吗?”
半个月来,因为得罪了苏赫,胖子一直躲着他走,今天是俩人第一次碰面。
眼见苏赫忽然跳出来和自己唱反调,胖子一下紧张了起来。
“是的,队主大人。我年纪轻,身体好,去马营正好合适。”
胖子看着苏赫似笑非笑的脸庞,总觉得这是一个圈套。
能当上晋人营的队主,胖子靠得就是巴结胡人,可到头来没有一个胡人拿他当人看,只是利用他这个亲善的晋奸而已。
而这新来的小子可不一样,他不仅跟胡人混在一起,称兄道弟。更麻烦的是这小子认识的那个胡人在胡营里可是大有来头。
据一个酒醉的胡人与他说,呼延达鲁是连都尉都不敢惹的狠角色,以前在匈奴国里当过将军。
所以此时苏赫这种不合逻辑的要求,让他怎么想都是个圈套。
想到这里,胖子遣散众人,将苏赫恭恭敬敬请到了自己的棚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