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十八章 生机  明末问鼎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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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了半柱香的时间,一声急促嘹亮的哨音响起。

大家纷纷站立起来,迅速地整理行装,队伍里到处都是兵器与葫芦碰撞的声音。

旗队长在队列外面来回走,看到哪个不顺眼,上去就是一阵棍棒,骂人家手忙脚乱。

鼓号、哨音的变化区分,是比识字还要重要的课程,非但鼓号手要做到烂熟于心,就是普通的战兵也不能有一丝疏漏。

听到鼓号声的指令,稍稍反应不及时,都会被眼尖的军官发现,招来一阵劈头盖脸的毒打。

刘俊对鼓号哨音知识的推广是自上而下的,旗队长以上军官,不光要能听得懂,还得会吹会敲。

所有的百总,当初都是由他亲自考校这项的。

严格不严格大家不知道,只知道有几位百总因为表现不好,被当众拉下去扒裤子打了板子。

事后个个被打的下不了床,还必须趴在营房里一遍又一遍地练习。

很多士兵休息时故意从他们营房不远经过,要偷听百总打鼓。

因为这段痛苦的压迫,军官们便对新兵的鼓号训练更加的变本加厉。

他们时常在行进途中抢过鼓号手的家伙,亲自上阵。

一会儿让疾行,一会儿让缓行,没走两步,突然又叫疾行。

右手边明明是新挖的沟渠,他偏偏吹让你立定向右转的哨音,然后再让你穿着棉袄棉裤,齐步走进冰冷刺骨的水中。

哪个稍微迟疑,便会招来一阵兴奋的毒打。

这些尤其喜欢折腾新兵的军官中就包含孙新桥这队的带队军官,甲司把总涂定山。

刘俊升任操守指挥使之后,很快又将部队扩编到一千战兵,老伍长涂定山在训练队里镀完金,脱离训练队又当上了一名把总。

鼓点响起,三响之后全体往前行进。

鼓号手敲的是慢行军鼓,每鼓二十步,孙新桥要放缓节奏,一边走一边在心中数着,不能走得快了,也不能过慢。

还有一种一鼓一步的紧鼓,走起来更有节奏,也更有气势。

田地间干活的军户都羡慕地望着他们。

现在的榆林铺,不算高层军官以及各产业的当家管事,战兵同工匠隐约算是普通人当中的第一阶层。

当了战兵,每天吃饭管饱,有荤有素,不用下地干活,有月饷拿,家里还优先分田!

原本最让人鄙视的军户,如今却几乎占了所有的好处,成了相亲市场的香饽饽。

尤其是那身红色的胖袄,腰上再勒个鞓带,既漂亮又精神!

操守指挥大人如今偌大的辖区里面,哪家里要是有人当上了战兵,回家探亲时,左邻右舍横竖都得将他请到家喝场薄酒的。

孙新桥一路感受着田里劳作军户们羡慕的目光,内心十分的骄傲。

要是母亲今天也被分到这片儿耕作就好了,也好看看自己的威风。

孙新桥入伍时间不早不晚,前面有许多人家里已经分到了田,他还在后面排着。

他私下偷偷算过,明年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轮到他,分不到的话,后年一定能分到!

众人一路又走到下午,进入了一个狭窄的山间小道。

小道两边的山坡不算太高,但布满了茂盛的灌木和树林,枯黄的败叶下面几缕青草破土而出,散发着一股春天里万物复苏美好的气氛。

突然,两旁的缓坡上响起震天的呐喊声,灌木丛低,树林后面忽的冲出许多人影。

漫天的石子倾斜而下,落在头盔上叮当作响。

行军的士兵不胜其烦,但行进的鼓声并未停止,而是变成了急促的急行军。

孙新桥不去看山坡上的身影,只是跟随着鼓声快步行走。

他身边的白德三一边快走,一边偷偷骂道:“妈的乙局!这分明是趁机整咱们!”

“建奴的箭有可能射的这么快,这么密吗!”

“你看他们一窝蜂涌得那么近,连遮挡也不找,要是我带队,就命队伍停下,让火铳手开火轰死他们!”

孙新桥不搭话,只是跟着前面快步疾走。

好不容易走出了这段路,山道上突然又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只见三匹骏马并排冲刺而来,几乎塞满了狭窄的山道。

在这三匹骏马的尾巴后面,各自都绑着一串鞭炮,炸得惊马没命地向前狂奔。

孙新桥张了张嘴巴,想不到这次演练堡里竟然如此舍得出血。

他来不及多想,只听得旗队长嘹亮的哨子一吹,队伍齐齐地停了下来。

旗队长随即又大喊道:“惊马身上可能绑着火药,绝对不能让他们冲到大队中来!”

“甲队出列上前三十步!两伍分列前后,把惊马给我拦下来!”

孙新桥和白德三他们闻言连忙小跑着出列,赶到队伍前方三十步去列阵。

白德三一边跑一边低声骂道:“妈的,绑着火药,我们去拦岂不是都被炸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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