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钟后。
急行军穿好甲胄,在徐县尉的带领下,下了山峁,通过了四羊镇的土墙后,到达了刘家堡附近的民居,在其旁躲藏了起来。
“有无神射手?”
“射死哨楼上的那两个武师。”
徐县尉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十几名武官。
此时,他们距离刘家堡约莫有六七百步的距离。
这个距离,只有军中的神射手,拉开五石硬弓,才能射死哨楼盯哨的那两个武师。
普通人即使准头够,也难有这般大的气力。
十几个武官面面相觑。
他们虽然武艺不错,可射艺和气力并不足以达到六百步取人性命的程度。
五石硬弓,一般只有武举人才能达到这等水准。
“末将愿往。”卫图见此,也不废话,对徐县尉拱手一礼后,接下了这个任务。
当年宣和楼一别后,傅志舟让他们三個义兄精炼武艺、暗练兵卒,为的就是今日这一天,去建功立业。
卫图从青骢马上取下五石硬弓,弯弓搭箭,对准了刘家堡哨楼上的两个武师。
他先射出一箭。
在弦声响动之间,他又一个大翻身,变动方位,把弓转到右手,然后左手拉弦,又射出了一箭。
两箭一前一后。
瞬息而出。
正中哨楼巡逻的两个武师胸口。
“左右开弓,卫军使射艺高绝!待这次攻下刘家堡后,我给卫军使记一大功!”
徐县尉看到卫图这般射艺,眼睛一亮,忍不住张口夸赞了一句。
他以前也是武人出身,还是武举人出身,只不过因为当官久了,疏于练习,髀肉复生,现在拉不得强弓了。
盯哨的武师已死。
十几个武官见此情形,也不迟疑,当即按照先前徐县尉的部署,命令自己所属的兵卒杀向了刘家堡。
包括韦飞。
韦飞这个“都教头”,在徐县尉面前还有几分薄面,这次也领了一队兵卒。
而刚射完两箭的卫图,看到这一幕后,他目光微闪了几下,运用内力,逼出额上汗珠,接着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装作自己已经力竭的样子,落于人后。
开五石硬弓本就费力,他这般表现,并不会引起怀疑。
直到十几个武官冲杀进刘家堡十几息后,卫图才提起金背刀,跟随后面的兵卒,一同进去。
这次射杀哨楼的两个武师,他立下一大功,此功不亚于攻城时的先登之功。
那么,眼下他再跟随其他武官一同攻进刘家堡,抢夺功劳就不太好了。
会遭人嫉恨!
其次。
明年乡试在即。
乡试中榜,成为武举人,便能受封七品、八品武官。
今日这些武官立功,最多也不过升两三级,仍属杂官之列。
这哪有他成为武举人封官要好。
最后一点,刀枪无眼,刘家堡的战况还不知会如何进行……
落于众人身后,也好随机应变,若有强敌,他能第一时间撤退,确保自己性命。
卫图心知,他当武官是为了提升地位,可不是为了给郑国朝廷效死命。
“卫军使既然力竭,那便与本官一同殿后……”
攻入刘家堡后,徐县尉看到卫图气喘吁吁,笑着说道。
“多谢县尉大人。”听到此言,卫图也不再逞强硬上,当即退了下来,立在徐县尉身后,当起了保镖。
这时,卫图才有暇心观察起了刘家堡内的战场。
急行军虽是乌合之众,但在十几位武官的带领下,也是步步为营,手持圆盾,一步步朝刘家堡内部逼去。
而刘家堡的屋舍内,时不时涌出几个魁梧大汉,手持兵刃,朝战阵厮杀了进去。
但饶是这些魁梧大汉有生撕虎豹、力毙奔马的实力,但在盾阵的围攻下,厮杀几个兵卒后,亦是渐渐力竭。
厢军推进势如破竹。
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强硬对手。
然而。
就在官府众人以为尘埃落定的时候。
一个浑身肌肉虬结,身罩玄甲,背负大铁锤的巨汉从客厅内走了出来,他扫了一眼结阵的官兵,骂道:“朝廷真是越来越不行了,暗夜袭杀,有违正道!”
语毕,他也不等人辩解,将铁锤从背部取下,朝面前与他相距十数步结成盾阵的官兵阵中一砸。
铛!铛!铛!
圆盾被恐怖的力量瞬间砸碎,当先的一个兵卒,直接被铁锤砸烂了脑袋,红的白的流了一地。
其他的兵卒,稍稍挨上这铁锤,都会被瞬间掀飞一丈多高。
几个照面的功夫。
三四十名厢军精锐瞬间惨死。
这比刚才攻入刘家堡的损伤还要巨大。
除了损伤外,还有被这铁锤巨汉击溃的人心。
从青山县而来的几百名厢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