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仲甫感到浑身酸痛,隐约在耳边听到一个声音,“大哥,衙门传来消息,有人正在救这帮狗役。”
烛台散发出屋内唯一的光亮,桌上摆着烧鸡,猪肉等餐食,正是王家兄弟三人。
王纪说道:“大哥,要不要我带几个兄弟去巡逻,见到谁敢救人立刻杀了便是。”
王纲嘿嘿一笑说道:“那倒不必,这帮人聚在一起反而方便一网打尽,把消息传出去,看看那人怎么说。”
王礼却问道:“大哥,咱们兄弟几个足够攻下来吧,何必再等?”
王纲摇摇头继续说:“别看咱们闯进大户,杀了狗役,这在朝廷看来是民变,暴乱。
但是我等冲进县衙,把那狗官杀了,性质不一样了,那叫造反,到时候朝廷狠心派兵剿了咱们,岂不是亏大了。来,干。”
三人一碰杯,王纲接着说道:“这民变嘛,事情还有转圜余地,加入流寇,回头再一接受招安,我等兄弟还是不失富贵。
至于现在嘛,人都在县衙,可以放出消息去,让他们来做。”
萧仲甫听完,感觉到事情不似民变那样简单,应该是有更大阴谋,得想个法子告诉冯止,好做准备,而且衙门也有这贼首的人。
接着他猛地咳嗽一声,兄弟三人立即闭口。
萧仲甫缓缓的睁开眼,看着眼前三人正要说话。
王纲哈哈笑着抢先道:“萧兄弟醒啦,今日替我们擒住仇家,我等兄弟三人甚是感谢,准备好了酒肉,与兄弟同饮。”
萧仲甫咧嘴说道:“谢过王大哥好意,我这浑身实在是疼痛,尤其腿挨了一棍,怕是最近几日帮不上忙了。”
王纲说道:“萧兄弟见外了,明日我便给你找个大夫,给你开几副药补补元气,相信很快你就能恢复。”
“谢过王大哥,我识得一位外科大夫,我打小跌打碰撞都是从他那治病,明日我便去让他治一下我的腿。”萧仲甫回道。
王纲哈哈笑道:“那自然是太好了,等兄弟休养几日,我等还要一同做大事,桌上酒肉给你留着,我等兄弟还有事就先出去了。”
萧仲甫刚要起身送就被按住,王氏兄弟叫他好生歇着。
出门后,王礼发问道:“大哥,这姓萧的你怎么看?”
王纲思考了一下说道:“这人突然来帮咱们,不知什么目的。
但是从刘府内的打杀来看,这人像是单纯对刘卓然有仇,手段也狠,你们也看到那家仆死样了,终究也是帮了咱们,有一身力气,能为咱们做不少事。”
几人走了几步,王纲继续地说道:“不过,他那把刀我放心不下,明显是官军的刀,他说的没什么漏洞。
但咱们兄弟还是得留个心眼,老二,明天他看大夫的时候你跟着去,最近这段日子不能让他离开咱们视线。”
……
经过许久的折腾,冯止终于把能找到的书吏、衙役都带到了县衙,没想到城南的杨贵强还联系上了好几家,根本没费力气放火恐吓,人就乖乖来了,这倒是让冯止有些意外。
当下县衙里主簿没找到,六房司吏都找到了,皂班的班头被吊在城楼上,快班班头失踪。
冯止此时看向院内,几个人被绑在一起,或是少了胳膊,或是少了耳朵瞎了眼,旁边站着两个捕快在抽打。
捕班班头韩吉星跪在武奋扬旁边说道:“大人,我在赶来护卫您的路上遇到一伙乱民,竟当街袭杀我等,我带几个兄弟将其捉住,听候您发落,我等为自保下手重了些。”
这韩吉星正是当初持刀勒索王掌柜的捕快。
武奋扬挑了下眉毛,淡淡说道:“几个贱民而已,犯上作乱残了也是罪有应得,压到牢房去打,省的在这聒噪。”
“是。”韩吉星手一挥,几个捕快拖着这几个残民往县衙西南角的牢子走去。
虽然众人到了衙门,但还是一团糟,武知县不允许有丝毫的休息,立刻令房各班去工作,但却把冯止叫住。
他也知道,能办事的就是冯止,让王广芝当班头纯粹是一次简单的回报。
武奋扬开口道:“这位冯壮士短短时间内能寻到衙门如此多人,殊为不易,可见是颇有些才干。
那么当下县衙以东叫皂班配合壮班把守,县衙以西快班配合捕班,若有闪失,拿你们是问。”
冯止与韩吉星齐道一声是,互相看了一眼,韩吉星阴鸷的眼神散发着巨大的敌意,而冯止却微笑着回应。
王广芝带冯止巡逻了一圈县衙东侧,冯止明白过来这位武知县的深刻用意。
原来县衙东侧主要是厨房,粮仓,库房,正是户房司吏王乔的主要责任地,看似用王广芝来守天经地义。
但是听说了西侧后,就更耐人寻味了。
武奋扬本身住在西侧后身,前头就是马厩,里头有几匹马备用逃跑,再往前就是牢子。
今日韩吉星砍了几个乱民在院里十分有震慑力,所有人都觉得更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