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将军,人找到了!”
“好!所有人上马,带路!”
彭县城内响起了铿锵的马蹄声,摆摊的商品全都被无情踢翻踏碎,人赶紧躲一边,没来得及的也被撞伤。
后面则是程大勇等人纷纷拿好武器在拼命追赶着。
各个店家看到这个架势,知道有家要倒霉,赶快关门打烊,生怕找上自己。
此刻本已经是开春时节,树木都已经抽芽,早春的花骨朵都已经饱和,等待绽放。
但今日天空中乌云密布,阴的让人感到沉重,仿佛喘不上气来,寒风微微吹起,人们忍不住地打个寒颤,抓紧抖抖身子,搓搓手,让自己暖和些,顺带骂了几句狗日的春寒。
萧仲甫也感到了寒冷,开口说道:“快些洗完吧,进屋还暖和一些。”
沈雨淑笑着点点头,加快速度搓洗衣服,听到了门外传来的马蹄声,紧接着就是“咚咚咚”的敲门声。
萧仲甫起身去开门时,沈雨淑抬起头来还笑了一下说道:“不知谁又来找你了。”
“希望是冯老弟回来了。”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萧仲甫见眼前是个陌生人,肩上扛着一只大刀,身上的甲片锃亮,扯着嗓门粗重地问道:“你就是萧仲甫?”
“在下正……”
话未说完,一柄长刀就已经捅入腹中,形成一道巨大的豁口。
噗呲一声,赵经世抽刀回来,顿时血喷涌而出,流在地上,迅速形成一片殷红。
“此人脸上还刻有摇黄贼人刺青,此时虽故意用刀划开,但扔是通贼最有力的证明!”赵经世大喊一声,断定此人咽气就在几个呼吸之间,也不再理睬。
“驾!”赵经世驾马在前,带着自己的骑兵飞奔起来,不再继续在彭县停留。
萧仲甫脸上青筋暴起,眼睛充血,顺着泪腺流出血液,失血过多造成他脚步虚浮,摇晃着身子就要倒下,强行咬着牙,想再走回院里。
就在要倒下的一瞬间,萧仲甫感到异常绝望,他只想再握一下那把先人留下的戚刀。
还是不行了吗?心中想着。
突然一道温柔的身形扶住他要倒下的身躯,沈雨淑已经是泣不成声,她听到声音后走过来就看到了满是血迹的相公。
顾不得那么多,她赶忙脱下自己的外衣,想包住腹部,让萧仲甫少流血,想着止住血就还有活命的机会。
感到握着的手一紧,萧仲甫艰难地摇摇头,他知道这样只是无意义的事情。
“刀……”
沈雨淑明白过来,扶着他慢慢地挪向放刀的地方,没走两步,沉重的身子就压在沈雨淑身上,萧仲甫意识越来越模糊,他知道坚持不到拿刀了。
看着娘子止不住的泪水涌出,颤颤巍巍地伸出满是粘稠鲜血的手,替她抹去,但泪水如注,仿佛永远抹不完,擦不掉。
沈雨淑已经丧失语言,抓着萧仲甫的手只剩下摇头,看到他嘴唇动了动,虚弱至极的发出声响。
俯耳上去,只听到断断续续的声音:“……刀,……吾之志……娘子刚,刚……抬头的笑……最美……”
整个世界一片寂静,萧仲甫带着不甘,再也没能说出下一句话。
“啊……”
沈雨淑张口绝望的喊叫了出来,泪水不断溜的流下,掺杂着鲜血,流入口中,咸的,涩的,腥的,更是苦的。
身体不断颤动,浑身失去力气,如同纸片一般,仿佛寒风一吹,就立刻吹倒。
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肩背着相公一步步走到刀前,将刀放在萧仲甫手中,合上五根手指,紧紧握住,这样仿佛相公能够走的更加踏实。
零零散散的雪花飘下,一场倒春寒不知能杀死多少庄稼,但此刻,雪花掉落入滚烫的血液中,瞬间消失。
萧仲甫一手握刀,一手被沈雨淑握紧靠在脸上,为自己擦去泪水,院内仿佛定格在此,雪花簌簌落下,直到除了鲜血的地方,周遭都已铺上白色。
远处的程大勇听到一声如刀割扯般的尖叫,心中仿佛也知道了什么,步伐加速,看到门前的血液,已经不敢进门去。
……
冯止等人正在策马赶在路上,飘起来的雪花打在身上,也是感到十分冰凉。
“这是什么鬼天气,现在了还下雪,抓紧往回赶,入夜关城门之前回去!驾!”
众人听到冯止的催促,也是尽快跟上,突然看到迎面而来一队骑兵,上面正是大大的“赵”字。
冯止心中疑惑,一支骑兵像是从彭县方向而来,感觉很是突兀,心中的不安增加了几分。
赵经世同样看到策马扬鞭的几人,旁边一人问道:“将军,要不要把他们的马抢来。”
“不用,这几人不像平民,我等还是速速回成都府,一刻都不许耽搁,更不能惹是生非,消息估计很快就能传到廖大亨那里,咱们得早做准备。”
“是!驾,驾!”